“说是拘留所，这不就是监狱吗……”
柳随躺在单人间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
冰冷的铁栅栏，破旧的木板床，明灭不定的日光灯，简直就像中世纪的监狱。
“还醒着吗，柳随先生。”外面传来男性的声音，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歇洛克。
“来了吗……”柳随一个鱼跃翻身站在地面上，走到铁门边。
在被关进来之前，他联系了卡迪夫的游击士加戈，拜托他找格兰寻求帮助。
“格兰先生很相信你，而且大小姐也听说了这件事，他们两人帮你申请了保释，不过必须要在我的监管之下。”歇洛克说道。
“正合我意，我可不是那种老实等着你们调查的人，我要自己洗清嫌疑。”柳随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歇洛克笑着掏出钥匙，为他打开铁门，忽然开口问道：“对了，你从来没见过被害人吗？”
“嗯，昨天是第一次碰到，你们不是也没发现我和她之间的联系吗？”
柳随深吸一口气，边舒展筋骨边回答，“对了，麻烦和我说一下案件的情况。”
被害人是位年轻女性，后背被匕首刺中，现在还昏迷不醒，在医院接受治疗。
所以没办法听到她的证词，不过既然连柳随都没注意，她本人估计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情报。
案发的时候，在场的只有柳随和被害人，无论是谁都会认为柳随有罪。
“最关键的，有人说目击到了你逃离现场的瞬间。”歇洛克说出令人大吃一惊的情报。
“看起来很有必要听取他们的证言了，毕竟当时我可没发现任何人。”柳随沉思着说道。
“没问题。”歇洛克爽快地答应了。
“不过还是得打扮一下，你可不能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
他掏出骑士团的蓝色制服和鸭舌帽，递了过来。
……
“第一站当然是你的公寓，不过你尽可能别说话，毕竟你还是嫌疑人。”
在约翰的公寓门前，歇洛克回身对柳随说道。
“嗯，我知道。”柳随压低帽檐点点头。
在房东心目中，他应该还被关在监狱里，作为犯罪嫌疑人。
今天依旧是那个矮胖的女仆开的门，得知他们的来意后，就带着他们来到三楼的客厅。
“哎呀，这可真是凄惨啊。”歇洛克不禁感叹道，柳随同样难掩惊讶的表情。
这里和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大为不同。
简直就像暴徒袭击一样，木架上的餐盘碎裂无数，地板上也有烧焦的痕迹，就连摆在壁炉上约翰的结婚照都被打碎了。
房东约翰侧身坐在壁炉前，手上拿着烟斗，另一只手端着茶杯，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是为了我家的房客对吧？”
“是的，麻烦跟我们说一下关于他的事。”歇洛克笑着回头看了柳随一眼。
“当然没问题，作为守护和平之人，我会尽可能提供协助。”约翰靠在摇椅上说道。
能够方面听取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这种体验还是很难得的。
柳随饶有兴趣地竖起耳朵。
“那个东方青年是三天前来的，我家一楼和二楼都有房客，当时二楼正好空出了，事实上那个房间……”
可能是上了岁数，约翰一打开话匣子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女佣就往他杯里倒进红茶，滚烫的茶水满溢而出，疼痛让约翰不停蹬腿，发出惨叫。
“喂，约恩，小心一点！”老人对女佣大声抱怨。
女佣好像才反应过来，吓了一大跳：“实在是非常对不起，主人。”
经她这一打岔，约翰也忘了想说什么。
“要我说的话。”女佣约恩拍着自己圆滚滚的脸蛋，若有所思：“我一早就觉得那个东方青年很可疑了。”
“啊？”柳随忍不住发出惊呼，惹得房东和女佣同时转眼看过来。
他连忙咳嗽几声，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女佣约恩这才继续说了下去：“我早就觉得他总有一天会干出点什么事，毕竟浑身上下都充满疑点。”
“浑身上下……能具体说说吗？”
“他每天都会跑出去，直到傍晚才回来，也没有客人来拜访。”女佣约恩边回忆边拍着自己的脸蛋。
“最关键的是，他实在太能吃了。明明只有一个人，每天都能吃光我们家一周的量，实在太可怕了。”
“喔，这可真是非常可疑。”歇洛克强忍着笑容，回头看了一眼面显尴尬之色的柳随。
然后歇洛克走到窗边，先扫了一眼墙角的蓝色屏风，又透过玻璃向外看去：
“这扇窗户就是面向布莱雅路，当时案发在傍晚五点，你们有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人物之类的？”
“傍晚五点……我们应该正准备吃晚餐，很遗憾，不记得有什么事了。约恩，你有什么印象吗？”约翰回忆半晌，摇摇头看向自己的女佣。
“我也没看到。”约恩拍着脸蛋说道，似乎这就是她回想事情的习惯。
“当时天已经黑了，外面还有很重的雾气根本看不见对面的情况。”
“那昨天晚上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过吗？”歇洛克追问道，“不管多小的事情都无所谓，哪怕和案子无关也不要紧。”
“奇怪的事情……嗯，这个的话。”约翰长叹一口气，用手上的烟斗搅动红茶，。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昨天晚上案发的时候，我们家……”
但这个时候，约恩往他的茶杯里注入热茶，而且再一次满出来，把约翰烫的哇哇大叫。
“好烫啊，约恩，小心点，你在干什么？”他冲着女佣大喊道。
“主人，真是非常对不起。”约恩浑身一抖，连茶壶都从托盘上跳起几公分。
“不过很抱歉，骑士团的两位先生。”约恩语气平淡地说道：“在我的记忆中，昨天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说完之后她一脸平静地闭目养神，完全不在乎歇洛克和柳随的视线。
如果说刚才那次还可以说是无意的冒失，这次就已经可以说是明显的隐瞒了。
从房间中尚未来得及收拾的惨状来看，昨晚绝对发生了某件事，当事人应该就是房东和女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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