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哭泣没有结束反而越来越剧烈，十多秒后，蒋飞已经是号啕大哭，悔恨之意溢于言表，他一边哭一边忏悔着。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就是一时被利益蒙蔽了双眼，才干出来这种缺德事”
说着，他的鼻涕顺着嘴唇滑落，滴落在地上，他却没有用手去擦，而是继续哭诉。
“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知道了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恶劣……到时候我会一一将所得来的利益赔付给被我偷过内衣的女生，当然……我知道这些远远无法弥补被我伤害过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愿用我的余生去赎罪……”
这一番话说的是撕心裂肺，悔恨之意几乎快要溢出屏幕，活动中心中的众人看到内衣大盗被抓，原本还觉得特畅快，特解气，可现在见蒋飞这一顿哭，忽然心里又生出点同情之意了。
“怎么说呢……虽然他干出来的事很无耻很变态，但他现在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而且……他还那么帅，哭的时候都这么帅……我都想原谅他了”
“好像是哎……被这么帅的偷内衣……想想看好像也不坏”
“你是不是有病啊，他偷内衣又不是自己用，你没注意看吗？那是拿去卖钱了！”
“我听说他是离异家庭，母亲一个人把他抚养长大，说不定就是因为母亲的溺爱，没有父亲的管束，才导致他走上了邪路”
“狗屁，别什么事都怪家庭，怪成长环境，我看啊，就是这个畸形的社会导致的”
活动中心内喧闹无比，每个人都在讨论着，畅快的抒发己见，有牵扯伦理的，有涉及哲学的，讽刺社会的，话题各种各样。
在他们心里，今晚的这场闹剧已经尘埃落定，好人洗脱冤屈，坏人被抓伏法，所以现在是时候借着美丽的月色来说一些各自认为深沉的话题，好让身旁的人对自己的思想深度有一个全新的了解。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虽然做为参与者，见证者，都有了强烈的代入感，但又似乎置身事外，说这些话的时候成为了一个旁观者，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去随意揣摩他人。
丽华小区内，蒋飞的哭泣还在继续，他不断的忏悔着，诉说着自己的罪行，眼泪鼻涕一大把跟不要钱似的向下掉。
小叶没有说什么，而是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直到蒋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软倒在地，她才缓缓笑道。
“蒋飞同学，人总得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不是吗？”
蒋飞不断的抽泣着，艰难的回道。
“是……是的，我……会为自己财迷心窍，偷内衣换取利益而犯下的错付出代价，我已经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了自己的错误……明白了自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混蛋，我会把自己欠下的债全部还清”
“哦……是吗？”
小叶带着神秘的笑容，将视线重新移向电脑，面向那微弱的白光，她缓缓开口。
“蒋飞同学，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似乎从来没有说过你该付出的代价仅仅只是偷内衣而已……你欠下的债恐怕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什么？！
这一刻，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不断的思考着小叶这句话的意思，按理说蒋飞承认后，只需要交由警方处理，就大功告成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说，难道蒋飞还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听到这话，蒋飞因哭泣而颤抖的身体忽然静止，宛若一块冰凉的木头，眼眶中的泪水虽然还在不断落下，但却瞪的很大，连眨眼这项功能都失去了一般。
“你……刚刚说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嘶哑，像是一汪深不见底，幽暗的死水。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小叶操作着电脑，连头都没有回。
“你欠下的债一辈子也还不完，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这个杀人凶手……”
说到此，她轻笑一声没有去看蒋飞那几乎是恐怖的表情，继续说道。
“之前翻了你电脑暗网的交易记录，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在去年三四五月份时你作为卖家进行过三笔数额超过十万的交易，但交易商品不详，买家不详，几乎查不到任何有用的数据，呵……不过这并不妨碍什么，因为我知道你在转校来这所学校之前就读的是医科大……”
医科大……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把铁锤，击碎了蒋飞俊朗的外表，虽然剑眉星目，眉眼依旧，但此刻无论任何人过来看见他，都会发现其暴露出的血淋淋狰狞本性，这个披着人类外皮的恶魔，已然露出了獠牙。
之前所有的不过只是伪装，包括承认内衣大盗身份，痛哭流涕，乞求宽恕，全部只是舍小取大而已，目的就是为了隐藏这最后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现在，他已然无须伪装。
蒋飞慢慢的站起身，动作僵硬腐朽，像是一具干枯的尸体，他的脖子机械般的扭动，发出瘆人的咔咔咔声，直至目视眼前的背影，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一点人性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时候对生命的漠视与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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