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更让她惊讶的是——
她，叫了，“阿杭”。
……然而这个“阿杭”竟然毫无反应。
陈清荷：“…………”
“粥粥，”她拍拍儿子结结实实的手臂，语调稍微抬高了一点，“过去看看你爸爸怎么了，怎么连我叫他都听不见了——等等，刚才在我和雷蒙说话的时候，你有和你爸爸说什么吗？”
已经敏锐察觉到了什么的粥：“…………”
粥乖巧地松开妈妈的胳膊，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没有和爸爸说什么，就……嗯，谁能不喜欢雷蒙·博耶尔呢，我只是激动地说了一句‘我永远喜欢教父’……而已。”
很清楚自家老公脾性的陈清荷：“…………”
她揉了揉儿子的头：“粥粥，你爸爸很爱你。”
苏舟乖巧地弯了弯腰（他已经比妈妈高啦！），也摸着自己的头，有意地拖着尾音说：“我知道的啦……”
陈清荷捏捏儿子的脸：“那么，知道该怎么说了？”
苏舟自信地挺起胸膛，大步流星地走了回去，他没有冒然扑到处于神游中的老父亲的身上——毕竟这个状态的老爹可是有点危险的，谁知道会不会下意识地给他来一个锁喉过肩摔呢？——停在苏杭面前两米的位置，苏舟清脆地叫了声：“爸！”
距离太近了，苏先生一下子就醒了。
醒了的苏爸爸有点脸色不好，因为，他，仔细地回忆了一遍，好像，从小小粥到粥，儿子似乎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我永远喜欢爸爸！”、“我最喜欢爸爸！”、“我超崇拜爸爸！”……之类的话。
……男人奇怪的胜负欲出现了。
如果他没有看到苏舟对其他的男性长辈这么的孺慕推崇，他的心里可能依旧是平静如波，但是现在……
……啵。
儿子在他的脸蛋上啵了一口。
儿子抱了抱他。
儿子露出了超灿烂的笑容。
儿子像是幼儿园的小小粥一样对他撒娇……不，其实这一幕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总之，儿子甜滋滋地对他说：“老爸，超开心你能来看我，最爱你啦！”
苏杭：“…………”
苏杭：“谁教你的？”
苏舟：“啊？”
苏杭：“我们家没有见了人就亲亲抱抱的传统……我们国家——整个东亚文化圈也没有这样的传统，是跟着你的西方朋友们学的吗。”
苏舟：“…………”
苏舟的笑容消失了。
他“啧”了一声退回到妈妈的身边，和一脸无言的女人咬起耳朵：“看吧，妈，不能怪我平时对老爸没表示，就他这种臭脾气，你当初怎么看上他的？”
苏杭先生快步走了过来：“清荷，我早都说过，不要被西方这一套肢体接触传染了，你……”
陈清荷转头就在苏舟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然后她抬抬眼皮：“我懂了，我只亲儿子就是了。”
苏杭：“………”
苏舟举手欢呼：“好耶！妈妈不要说我幼稚，今晚我可以申请睡前故事和晚安吻吗！”
陈清荷答应的干脆：“当然可以。”
于是母子俩把某苏姓先生扔在了身后。
某苏姓先生在原地沉默了一会，默默地跟了上去。
直到走回到房间里，老婆和儿子都进入了同一间卧室——而他被锁在门外，苏先生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忘记了什么。
……对了，他还没有问一下那个德国人，为什么他的儿子那么亲昵地叫他daddy。
卧室门内。
苏舟盘腿坐在床上，仰着头，接受了来自妈妈的落在额头的晚安吻。
“还要听睡前故事吗？”陈清荷故意问。
苏舟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不用啦妈，那只是说给老爸听的……你快出去吧，不然指不定他又要在门外闷多久呢。”
陈清荷的视线扫过床头柜。
苏舟立马保证：“我吃了药就睡！立马睡！”
“……其实你今晚说的话还是有些多了，”陈清荷坐在床边，注视着她的孩子，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但是看你那么开心，我也就没有打断你……粥粥，实话告诉我，就你现在的感受来看，明天起来后，你的嗓子？”
这……
苏舟苦着脸摸了摸喉咙，即使不想让家人担心……好吧，距离明早也就是一顿觉的功夫，善意的谎言才是自讨苦吃。
苏舟也不说话了，拿出手机快速打字，然后把屏幕摊在手心里：【其实我也觉得今晚有点过了……但是！就是开心也没办法嘛qwq！嗓子是更难受了点……不过还是比昨天好，更重要的是，古今中外通用的一个道理：愉快的心情有利于身体健康！——所以我的康复速度一定会upup！放心啦老妈，未来的几天里我不会再说话啦！静养是第一要务！你快点出去吧，我再收拾一下就睡啦w！】
“收拾一下？”陈清荷精准地把握了关键词。
苏舟：“…………”
苏舟埋头打字，噼里啪啦一阵响后，再次递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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