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呢？”林楚楚住在王府除了早晚却很少看见梁致的人影。
梁凤芜道：“她在鸿胪寺当差，最近陛下要办五十大寿，大昭附近各国都有使臣来访，这会正是她最忙的时候。”
“她当差？”
固有记忆里古代女人当差不是皇宫里那些伺候人的。
说破天也就是个文官书记官什么的。
鸿胪寺掌朝会仪节事宜，相当于现代的外交部。
“嗯，她去年在文渊阁会上诗词夺魁，容貌又好，实在给皇家长面子，陛下就给了鸿胪寺少卿的从四品职位。”
出身高贵，富有才学长的好看，还当了大昭第一位女官，她这姐姐是要把满京城的女人都嫉妒死啊。
梁凤芜忧心道：“致儿与齐家世子定亲，母亲跟她过多次，现在不亲不仇解决起来有些难。”
“齐家？”林楚楚再次发问。
天子脚下一片雨点掉下来，能砸到三个当官的，左个世家右个世家林楚楚一时之间弄不清楚。
详细解释之后她才算听明白一些。
梁致生下来被抱养宫中，把当时已经快十岁的梁凤芜从宫里换出来，安阳王掌兵西北多年根基深厚。
先帝子嗣单薄，只有皇帝安阳王和萱隆公主三个孩子。
皇帝既依仗弟弟固守边疆，又忌惮兵权，把侄子侄女抱养宫中面上恩裳实则为质。
皇后郑氏出自永平侯府，永平侯齐家四世三公，郑氏乃齐家幺女，姓了同样是开国元勋的母家之姓氏。
郑家旁系子孙茂盛，嫡子长房却子嗣凋零，现在的郑家乃庶子袭爵掌家。
京城朝廷分列两党，陈晋元等江南文官体系多年遭郑氏齐家门阀世家打压，这也是陈阁老为何远走西北的缘故。
“对齐家。”梁凤芜继续道：“母亲的揽月阁一直隐在暗中，但齐家的买卖却一直在明面上，咱们两家虽多有摩擦，但你姐姐确实被太后定给了齐家的老大齐文浩。”
“即是定亲那能不能……”林楚楚想起了赵安生。
“那那么容易。”梁凤芜说：“世家门阀关系千头万绪，一个心眼八百个窟窿，致儿遭人陷害，还有这桩亲事……”
他定睛看着林楚楚道：“安阳王府从来不是软柿子，是有因就有果，到了清算时候一个都跑不掉。”
他眸色里的冰冷和深寒。
让林楚楚怔然。
是了，同样是政治旋涡里成长起来的人，若真是只面上看的桀骜二百五，世子之位恐怕一天都做不下去。
很快宫里的圣旨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阳王府梁楚，淑慎性成，雍和梓纯，淑德含章，乃朕亲侄，皇室血脉，自即日起封为长宁郡主，加封玉牒……”
叩谢皇恩之后，林楚楚揉了揉不怎么疼的膝盖。
嗯……还是跟讨厌古代的跪礼。
来宣旨的老太监说，晚上宫里太后设家宴，邀安阳王府一家进宫赴宴。
林楚楚起身后看向了自己丈夫。
阎永铮沉默着。
从这一刻他们再也不是下河村普通的农家夫妻了。
圣旨早上发，整个一百天林楚楚都被摁着各种洗洗刷刷，淡蓝色广袖长裙罗曳拽地，鬓发梳起、青玉簪、青玉手镯、琥珀耳坠子。
镜子里的人研丽端庄，华服加身眼眸一动俱是风情。
楚贻欣喜道：“我的女儿可真是漂亮，楚楚以后可就是长宁郡主了，陛下已经把你们豫州的几个镇子都划了给你做封地。”
“地方不算多大，但你可是大昭开国以来第一个有封地的郡主。”
要进宫了林楚楚还是有些紧张，“娘，我要是进宫说错话了，会不会被砍脑袋啊！”
“呸呸呸，不许胡说。”楚贻嗔怪道：“你乡下长大偶有失礼，陛下太后都不会多说什么，再说不还有娘还有奶奶都跟着你一起去。”
“就当寻常家宴就好，不用太过忐忑。”
“嗯……”
母女俩出了房门，阎永铮与梁凤芜迎面走过来，夫妻二人同时愣了下。
梁凤芜还是紫色绸衫，头上加了块碧玉免冠以示郑重。
阎永铮眉眼间的疤痕浅淡，一身湛蓝色长袍英武伟岸，从前安阳王妃总觉得农家子，即便是从军中出来的也有些配不起自己女儿。
这么一看二人眉目传情倒有些佳偶天成的意思。
进宫的马车里，林楚楚被抵在马车壁上摁着亲。
口上的胭脂唇齿间化开，阎永铮的气息霸占着她口腔里的每个角落，她尽力回应却仍旧抵不过如火一般的热情。
“铮……铮哥……”林楚楚大口喘着气。
颈窝里是同样激动的喘息。
阎永铮克制地道：“媳妇，我不想等到你十八岁了。”
“我不是十八岁，我二十六了。”林楚楚啄了他的唇角眸色温情，“是这幅身子还没满十八岁。”
琉璃瓦朱漆门，因为是一品亲王马车由官员上朝的朱雀门进入，巍峨宫墙遮蔽千米长的甬道，这与现代游玩故宫时看到景象完全不一样。
庄重威严。
家宴上皇帝身着明黄，太后面容和善，皇后雍容端庄，依次是太子梁毓、五公主梁巧琢，长公主粱珞，各家皇室宗亲……
林楚楚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
他们就像是上千年的古画，染了千年的光阴之水，一下子穿越时空站在了她的面前。
“臣女梁楚，草民阎永铮拜见陛下，娘娘……”林楚楚与阎永铮跪下，额头贴在冰冷的地板上。
上首传来皇帝爽朗的声音，“侄儿免礼，起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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