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雅清早已回来，洗了衣服正在露台上晾，他鬼鬼祟祟地走到洗手间里，拿出信开始烧。
“你在做什么？”薛雅清突然出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没什么。”说着话，把信藏在身后。
薛雅清才不相信，对着他摊开手掌，“拿出来。”
没办法，老婆的命令不可违，郎聿文乖乖地拿出来，“看了不许生气。”
不料，才看第一封，薛雅清便忍不住捧腹大笑。
郎聿文一把抢过来，“我都说这份工作不是什么好工作，那些乳臭未干的学生一天天不认真念书，真是岂有此理，我明天就去找高崇鑫，辞了这份工作。”
“别呀，”薛雅清吃吃笑着，“其实我也理解她们为什么会这么做，还不是你的原因。”
“我？”
“谁让你长成这样。”
“什么样？”
“好看呗。”
郎聿文转而笑道：“为夫这么好看，那你是不是很高兴？”
薛雅清笑道：“别臭美了，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从明天开始，你别把自己穿成一个大少爷似的就行了。”
郎聿文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也对，白衬衣加黑西裤还有黑皮鞋，的确不像是在图书馆里工作的管理员，倒像是一个富家子弟。
“明天起，我换穿长衫，还得是灰色的。”
郎聿文说到做到，第二天穿着一身灰色旧式长衫，脚踏黑色布鞋，鼻梁上还挂着一副没有镜片的镜框出现在图书馆里，阿贵看惯了他衬衫西裤打扮，穿成老学究的模样，到有点不习惯了，足足看着他看了一分多钟。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把书收拾好。”郎聿文提起长衫前襟一撩一落坐下，动作很是潇洒。
阿贵又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好像杀气少了些，倒儒雅了几分，这样的袁先生，距离没有那么远，好像亲切了不少。
郎聿文则在想自己的事情，海城不在成军与申军的管控制下，但他早已得知驻守海城的统治官，也就是颖军的将军，对江宁一带虎视眈眈，只是一直忌惮成军强大的军力，所以也就是他为什么一定要与申军签订互不侵犯的条约，就是为了保留兵力来预防颖军来犯，如今申成两军再次交战，那岂不是在消耗自己的兵力财力，岂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成军消耗殆尽时，颖军便会趁虚而入，保不齐会与申军前后夹击，如此一来，在成军管控下的地方便会被颖军与申军瓜分，不复存在。
他想着，下意识里手指关节处敲打着借阅台的台面，寂静的阅览室里，这敲打的声音很是清脆。
突然，他站起身来，“阿贵，我出去一下，若是回来晚了，就不用等我了。”
他走出门口，只见高崇鑫迎面而来，很是慌张。
“……镜竹？”高崇鑫可能一时也没认出他，过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还不是因为你的那些好学生。”郎聿文拍打着长衫上的褶皱，“都不是来看书的。”
高崇鑫很快想明白，不由得哈哈笑了几声。
“笑什么？你是来找我的？”郎聿文白了眼他。
“对对对！就是来找你的。”高崇鑫拉着他走到一边，鬼鬼祟祟地递上来一封电报，“江城发来的。”
郎聿文连忙接过来打开，正是张神父发来的电报。
像是看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越看眉头越紧皱起来。
“怎么了？”高崇鑫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和申成两军打仗有关？”
“对，”郎聿文把电报折叠好放进口袋中，“打得很厉害，现在江城已经开始戒严，封锁了所有的出口，他们没办法出来。”
“啊？那怎么办？”
“凉拌！”
郎聿文本来就是想再去发份电报给张神父的，可现在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他心情差到了谷底，转身便走。
高崇鑫回头看看图书馆的大门，此时时间还早，可郎聿文的脸色已经很差，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叫郎聿文留下继续上班了，只能跟在后边。
“镜竹，这班……”
“没心情，还上个屁！”
“镜竹，你也别灰心，一定能平安把孩子接来的。”
“唔……”
“就算是打仗，也总得有个头，等仗打完了再接也迟啊。”
“打完？一年？还是几年？”
郎聿文回头看他，眼神犀利，高崇鑫忍不住心里打了个颤，到现在了，他还是有点怕郎聿文。
“不知道。”
“看这样子，没一两年不会停，反正就是夜长梦多。”
俩人低声说着话，很快便走到了宿舍楼下。
郎聿文看了眼高崇鑫，“你打算跟我上去？”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电报交到了郎聿文手里，高崇鑫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当然不能跟着，便急急脚离开。
郎聿文心里在想着该怎样对薛雅清说这件事情，却不知楼梯口旁边站着一个人。
“袁先生。”
又是一个女声，郎聿文好不耐烦，并不想理会，哪知那个女学生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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