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不是张择端吗？”
“哎？好像是啊？他怎么在这里？”
由远及近走来两人，哒哒，张择端眼前出现四只脚，“张择端，还记得我们不？”
吓~张择端一哆嗦，怎么又碰上熟人了？自己在汴京有这么多熟人吗？
抬头一看，哎？这两张脸生，“二位是？”
那人道，“真是贵人多忘事，记不得我们了？”
同来那人也道，“宴饮过一次，居然就忘了？”
张择端眨巴眼睛，努力分辨，自己吃的是焖饭，也没喝酒啊？可就是不认识这二人，无一丝见过的感觉~忙赔礼道，“二位，实在歉意，我真是脸盲，不交往七八次，根本记不住几张脸。不是有意装作不认识的！”
同来那人哼一声，先开口这位倒是没皱眉，和气道，“可能是当天人太多，新友太多，择端你疏忽了，我们也是头一次去参加会宴，只是门口互相道了名字，一坛子酒水下肚儿，全然忘记也不奇怪。”
“是去年端午会宴上来的？”
“对的，就是那场，我们来的晚了，只参加了第三场。当时还见择端兄当场泼墨挥毫呢，我们可是给你叫好呢！”
张择端闻言脸臊红，“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我怠慢了二位，失礼失礼，今天给二位赔罪了。”说罢弯腰就要拜。
“不至如此，快快请起！”二人赶忙拉住张择端，大家都是平辈之交，一个小失礼，作揖道歉谈开便是了，谁还记仇啊！
那同伴道，“择端兄，我可不是恼你，你别往心里去哈！”
“哎，我之过，我之过。”
“那二位怎么称呼呢？”
“吾资州（属四川）杨公全，这位是同乡王龙光，字天宠~哈哈哈~”
王龙光不满意道，“天宠怎么了？天宠怎么了？”
杨公全憋住笑，“没事儿，没事儿~”
张择端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王天宠……啊哈哈，自己瞎取得吧？哈哈…
“话说客官，恁钱袋找到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店小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出现在身旁，突然这一嗓子，把张择端吓得一哆嗦，扑到杨公全怀里，“啊呀！”
吓！三人被同时吓到了，店小二抠抠手，“客官，恁这是怎么了？六神无主的样子，不行去神霄宫驱驱邪吧？听人说可灵验了！”
“你这小二也是奇怪，悄没声的站在人身后吓唬人！看把我友人吓得这个样子！”杨公全拍拍张择端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你刚才说什么，我都没听清？”
店小二一脸委屈，“客官，我是一直看插不上嘴，这才贸然出口的，小人实在没办法，刚才客官就说要结账，找不到钱袋要我等回来再来，眼下已经没座头了，掌柜催我过来问问的…”
王龙光打眼一扫射，还真是！店铺里坐满了客人，有几桌都是拼桌！唯独张择端一人霸占着一张桌儿，和满桌的米粒……
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快明白了事情，“那就不麻烦了，先结账吧，择端兄，给钱呗？”
张择端脸刷得又红了。
杨公全看了三秒了然，对那小二道，“我与友人好久没见，今天这顿必须我来付，你吃的肯定不尽兴，咱们换一家幽静的地方去吃！多少钱啊？”
“45文，客官！您也可以在这里继续吃哈~”
“不了，你这里太吵了，我们还打算对几首诗词呢！”
张择端忙道，“公全兄，不用！我自己付就可以了。”
哗啦啦，王龙光翻找钱袋往出掏，“这是11文，这是13……好，够了吧？够了你忙你的，咱们走了。”说罢就捡张择端放置于地的背篓，张择端窘迫难耐，一边道谢，一边收拾东西，杨公全小声道，换个地方说话，三人便匆匆离开了。
……
行走转街，张择端简明扼要把今天的事儿说了，提起杨戬，杨公全、王龙光也愁了。
“杨戬找你做什么事？”
“咳咳，只是问问那件案子……然后找我画画祝寿用的。”张择端下意识眼神躲闪，杜公才叫他对今天的事严格保密，他也不想牵连其他人，烂在自己肚子里最好了。
“奥，那看你现在的样子，也没人看押，是脱离嫌疑了吗？”
“还没有，我现在要回画院报道，还是不能随意外出的，憋了这么久想吃烧鹅焖饭，结果就遇到这档子事儿。”
王龙光道，“那你的钱都被偷了，还怎么生活？我这里有数十文，别嫌弃少都给你！”
“啊！我不能要的！我还有，还有私房钱！”
王龙光力给，张择端就是不收，杨公全道，“好了天宠，择端兄小报社创世组织者之一，之前必有所积蓄，你的稿费都能用到现在，动动脑子！”
“奥奥，也是哦！”王龙光也就不硬塞了，大家都是穷学生，自从小报社被查封后，稿件的价格直接脚腕斩了……
张择端愧疚，之前王伦付给的稿费，大部分已经寄回家中了，自己只贴身留了一些，还有购买颜料的钱，所以，查案的时候没在他住处搜到多少，也算减轻了罪责。
三人就这么站着，偶尔有路人走来走去，王龙光忍不住道，“择端兄，你是被软禁在画院，那你知道郑国器他们怎么样了吗？自从出事后，方圆斋门口都不让人停留，里面的杂役都换成了兵丁，问什么也不说。里面的人是死是活…”
扯~王龙光被扯歪了领口，杨公全道，“胡说什么！有张尚书舍命保全，他们一定会平安无事，只是现下，不知要软禁多久了。”
王龙光一挑眉毛，“择端兄你有消息吗？”
张择端一咧嘴，“我也不知道啊，难道要我当面问杜观察吗？”
“杜观察是谁？”
“可能是杨太傅的幕僚吧？看样子不好惹。”
“奥~那你被他们所用，一定要留个心眼儿，前事万不可再提及了。”
张择端道，“我自会小心，倒是你们，没有被盘查吗？”
杨公全道，“怎么没有，当日宴会有名单被搜出来了，衙兵一个个点名带走的！甚至有返回家乡的，也被薅回来了，你说吓人不？还是感念张尚书，陈情陛下，不可扩大此事的牵连，我们这些情节轻的才被释放了。张尚书的灵柩返回故里，我们还派代表走了一趟，感谢他老人家的活命之恩！”
王龙光叹，“张尚书走了，侯侍郎也被远罢，这朝中啊，没一个会为他们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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