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翠收拾完，拉着小元宝就要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马兰花赶紧迈步拦住李青翠。
“回娘家。”李青翠绕过马兰花，拉着小元宝就走。
马兰花这次没拦着，因为夫妻吵架李青翠闹着回娘家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
看着吧，用不了一天，明天早上自己就能再回来，还不是离不开她家阿斌，搞这一出干啥？
对于李青翠这个离家出走回娘家，马兰花是丝毫没放在心上，该干啥干啥，就是可怜他儿子了，又吃不上一顿热乎饭了。
唉，娶媳妇还娶个冤家回来了。
罢了罢了，赶紧做饭，都中午了，老头子就要回来吃饭了。
李青翠出了毛家门，眼泪又出来了。
小元宝好奇地看着自己娘：“娘，您怎么啦，不哭不哭，元宝给你呼呼。”
“元宝，娘问你，如果娘和爹分开了，元宝想跟谁在一起？”李青翠把元宝揽在怀里，问道。
“跟娘！”元宝拍了拍小手，后又不解地问道：“爹和娘什么时候在一起呀？爹和娘现在就分开的呢，元宝现在就跟娘在一起啊。”
李青翠听了儿子的话，顿时愣住了，可不是嘛，自己和毛斌现在可不就是分开住的嘛，再分开，又有什么区别呢？
“好，元宝以后都跟着娘，有娘一口吃的，就有我元宝一口吃的。”李青翠使劲抱了抱元宝，她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青翠？”赵华骑车从后面上来，揉了揉自己眼睛：“还真是你？这是小元宝吧？”
李青翠趁赵华看元宝没注意到自己的时候，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笑着喊了声“华哥”。
“我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可觉得不对啊，就我这侦察兵的眼神，能看错人?”
赵华假装没看到李青翠的动作，先架好自行车，一把接过李青翠手里的包袱放在车后座，又一把抱过元宝，放在自行车前面的大杠上：“小元宝，坐稳咯。”
说完，推着车子就往前走，小元宝从没这样坐过，顿时觉得新奇：“好玩，要快，快。”
“好嘞，我们开火车快起来。”赵华一只手推着车子，一只手从后面揽住元宝，脚下加快，车就溜了起来，小元宝被逗得哈哈哈大笑：“好玩，好玩。”
“慢点，慢点儿。”李青翠有点不放心，忙跑两步跟上，恰好赵华也停了下来，李青翠脸色有点不好：“元宝，不许胡闹。”
小元宝刚玩的开心，就被娘斥责了了，顿时嘟着嘴巴就要哭：“娘，坏。”
“元宝！”本就心情不佳的李青翠，被儿子这么一说，眼眶又热了。
丈夫不喜欢自己，儿子也不喜欢自己，自己真得这么讨人厌吗？
赵华看着不对劲，低下头在小元宝耳边哄了两句，没多会儿就看见小元宝的脸由阴转晴，还转头问赵华：“真的？”
“伯伯说话算话，不信拉钩。”赵华伸了小拇指。
“拉钩。”元宝赶紧伸出自己的小手，脸上已经笑嘻嘻的了。
“那你得先给你娘道歉，元宝，阿娘才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赵华端了端脸上的神情，元宝看了有点呆住，怎么刚刚还笑呵呵的伯伯，现在就凶巴巴的呢？
不过到底不敢不听话，委屈地扁了扁嘴：“娘，对不起。”
李青翠赶紧擦了擦眼眶：“没事。”又转头看向赵华：“华哥，你跟他说什么了？这孩子怎么这么听你话？他跟他爹都没这么亲昵。”
“秘密。”赵华笑呵呵地说完又看向元宝:“元宝，这是咱两的秘密，对不对？”
“嗯嗯。”元宝一个劲儿地点头。
李青翠愣是被儿子这连续性点头给点笑了，看着李青翠笑了出来，赵华才开口问道：“出事了？”
李青翠笑到一半的脸顿时僵住了。
“早上我才送你去车站，你还开开心心地提着两个包袱说要去看你丈夫，这才中午，你就带着孩子，还带着包袱，这条路是去李叔家的。
还有，我说了我是当兵的，我啥都不好眼神也是好的，你偷偷擦眼泪还不想让我看见。”赵华推着车子，眼睛却看着李青翠。
“华哥。”李青翠刚开口，眼泪又止不住了。
“出什么事跟哥说，我虽然不是你亲哥，可我保护你的心就像你亲哥。是那小子欺负你还是咋了？哥在呢。”赵华坚定地语言让李青翠一下子又委屈又温暖。
李青翠没说话，一直低头看路，赵华也不催她，安静地推着车跟在李青翠的身后，小元宝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了变化，只安静地坐在车杠上，连屁股被压得有点儿疼了，也忍着不说。
“华哥，你说我要是离婚，我爹娘会不会觉得难堪？”良久，李青翠好似下了决心一般，问道。
“不会。”赵华想也没想。
“为什么？我爹那么重面子的人，一个离婚的女儿，足以让他丢脸了吧。”李青翠自嘲地笑了笑，忽然觉得，如果父母都不能接纳她，那她，还能离婚吗？
离了婚，又该去哪儿？
她是不是只能和毛斌过着两妻一夫的生活？她在这头，那个女人在那头？
不，她不要！
“李叔再重面子，那也重不过一颗疼你的心。我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有一阵子你被小男生堵在放学路上，哭哭啼啼回家了，后来是不是发现没人堵你了？那是李叔把那几个小男生一个个叫出来吓唬了一通。”
赵华说着小时候的事安慰李青翠：“后来，李叔因为这事儿，还被那些小男生的家长告到单位去了呢。”
李青翠听着赵华的话，好像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那时候她回来哭着说有小男生堵他，她娘就跟她爹说要不去找老师说一下，结果她爹说啥都跟老师说干啥，让她自己想办法。
再隔了两天，她就听娘说爹这几天心情不好，那次他爹升职没升上去，说有人把她爹给举报了。
现在听赵华这么一说，李青翠忽然觉得，原来阿爹是因为自己，才没能升职的，爹也是这么爱自己的吗？
“青翠，有时候做决定，不需要瞻前顾后，你只要知道，有疼你的人会支持你，你大胆去做就好，比如李叔，比如王姨，再比如元宝，还有，我……”赵华意味深长地对李青翠说了这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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