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呢？”燕荣安见她和风琴回来，身后并没有燕婳的身影，不由问了一句。
“太后喝了些酒，先回寝宫了。”李殊念平静的开口。
风琴已经坐回佘年身旁。
那些官员还是知道识趣，没有一个人主动问起风琴。
不过，一些官员带的家眷，因为想攀附关系，秉着替丈夫做好身后女人的原则，前来和风琴套近乎。
风琴虽然是小妾，奈何佘年后院女人稀少。
物以稀为贵，就是这个道理，风琴的身份自然要比一般的小妾高出不少。
更何况，这么重要的场合，佘年既然带她来了，可见是受宠了。
而且，她们还看见她和相夫人，太后她们走得这么近，可见身份不简单啊。
风琴对待这些人，谦卑极了，一时获得不少人的好感，和她交谈的人，都笑容满面，纷纷向她发出邀请，约了日子一起座谈。
李殊念因为方才的事，一直对风琴留了一个心眼。
此时见到这副场景，并没有任何神色。
“夫人，你好像不太喜欢她。”燕荣安虽然应付着四面八方的应酬，却也时刻注意着李殊念。
“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李殊念皱着眉头，并没有说下去。
“需要派人去查？”燕荣安淡淡的问她。
“我查过她，查不出什么，不过……她最好安分一下，否则……”李殊念端起果酒喝了一口，道：“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风琴是敏感的人。
她知道李殊念似乎盯上了她。
不过，她的野心这么明显，李殊念会主意到她也是正常。
……
燕婳回到寝宫倒头就躺下了。
宫女给她倒了水，想留下来守夜，却是给忽然起来的燕婳辞退了。
宫女虽然担心燕婳，却也知道她固执的性子，只好先退下。
那些酒太烈了，时间越久，后劲越是大。
燕婳头疼的难受，胃也难受，整个人喘不过气来。
这要熬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难受的快死了，才爬起来，伸手去捞宫女准备的那杯水，捞了半天没有捞着，最后那杯水，却是自动塞进了她手里。
燕婳一口水喝下去，差点把自己呛到，捂着心口喘息。
她像是后知后觉的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似乎交叠着模糊的影子。
大概是喝了酒，她并没有任何惊吓到，只是眨着冷漠的睫毛，看向来人。
燕婳觉得她应该喝醉，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看见那个人。
“难受吗？”有一只手轻轻的扣住她的下巴。
燕婳被迫抬头，撞进一双深沉如星海寂寥的眼睛。
“嗯。”燕婳轻应了一声。
“难受就好。”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握着她下巴的手，轻轻的松开。
燕婳看着他转身离开，闭上了眼睛，流下了眼泪。
清晨的时候，宫女伺候燕婳洗漱。
“你是他的人？”燕婳看着铜镜后给她梳发生的宫女，忽然出声。
宫女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很多年前，佘年总是能轻而易举出现在她的寝宫，而不惊动任何人，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有私心，贪恋的想要装傻。
“起来吧。”这次燕婳也没有怪她：“这些年，你留在我身边，也算安分，我也不拿你问罪，只是今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燕婳当初离开皇宫去行宫，宫里的丫鬟，一个都没有带去，用的都是李殊念和老夫人找的人。
这也是燕婳的意思。
宫女听到燕婳的话，如蒙大赦的谢恩：“今日过后你不用在跟前伺候了，看前院有什么差事补上吧。”
宫女原本是她的贴身丫鬟，这是要把她调离了。
宫女知道燕婳没有处置她，已经是她的万幸了，那里还敢多说什么，连忙谢恩。
燕婳念她这些年也是用心伺候她，拿了一个价值连城的镯子套在她手上。
宫女离开的时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太后，大人让奴婢守着太后，好生照顾太后，并没有其他指示了。”
宫女说要这句话，就转身匆匆离开了。
燕婳坐在铜镜面前，看着里面的人。
脸还是那张脸，似乎好多年不曾变过了，可燕婳还是知道有什么不同了。
她已经不年轻，那里还有奢望，以前胆怯，现在不过是更甚了。
燕婳回燕府，身边并没有带任何的宫人。
她下了马车后，就被李殊念派来的人迎了进去。
燕府的人见到燕婳，都有一些惶诚惶恐，燕婳是忽然回府，府里的人并没有做任何的准备。
燕婳却是不管这么多，先去见了李殊念。
李殊念昨晚就想告知她的事，奈何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燕婳听到是燕小米想见她，因为怕这一趟不知道是不是能活着回来。
“婳儿，小米是无辜的。”李殊念轻声开口。
燕婳整个人都有一些怔怔。
她也忽然害怕了。
如果小米这次离开，不能活着回来，她做过的事，是不是对燕小米和佘年都太过残忍了？
她让燕小米从未知道父亲是谁，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模样，什么人。
她生了佘年的孩子，却是让他毫不知情，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光是想想，燕婳都觉得自己有一些罪大恶极。
燕婳到燕小米的院子，他就躺在树上。
“娘亲……”燕小米即便知道她瞒着他很多事，可当面对这个美丽的女人，他还是满心欢喜。
燕婳看着他和身高一模一样的脸，灿烂的笑容，仿若能把她融化。
“小米！”燕婳上前，忽而伸手抱住了他。
“娘亲，您不要哭。”燕小米感受到她的情绪，连忙安慰道。
“小米，娘亲对不起你，生了你，没有给你爹爹，也没有给你健康的身体，娘亲害怕……害怕失去你，如果是这样，娘亲怎么办，娘亲会疯的，娘亲也痛苦，怎么办，怎么办？”燕婳压抑了太久的心情，终于宣泄了出来。
她在深宫中，那么平静的生活，后来参与了政务，也忙了起来，可谁也不知道，她内心的痛苦和煎熬。
生了儿子，却不能留在身边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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