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夜舟有些走神,等她反应过来再看向祁然的时候祁然也已经发现了他们,只见他扭头和身边的人交谈了几句,随后便操纵着轮椅过来了。
“原本想处理完这些事后便去找你们,没想到这么巧遇上了。”祁然的脸上浮现着温柔的笑容,眼眸中没有丝毫愤怒和不甘,似乎并没有因为被调来青都学院感到苦恼。
然而祁然不愤怒不代表顾南辞不会,看见自己的好友遭受此等屈辱他气不打一处来:“祁然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摆脱现在的困境的,等会儿我便写一封家书送回顾家,顾家在天都也有些影响力,我就不信那群老东西敢抹我顾家的面子!”
祁然听了无奈一笑:“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可我并不介意来青都学院,反正平时在祁家也只是一个人待着,倒不如到外面来走走,况且青都学院有你在,我也受不了什么屈辱,残废之后还能发挥自己的剩余价值对我而言也很不错。”
“可你……”
“好了,我的事自己心里有数,你不该为我的事过多地操心,听说你的魂力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长进了,再这样下去你顾家天才的名号只怕要丢了。”祁然笑道。
“嘁,我不过是一时遇到了一个瓶颈罢了,等我这两天闭关修炼一阵一定会突破的。”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去修炼,我刚到青都学院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顾南辞见祁然坚持,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其他人见状也想跟着离开,这时祁然突然开口:“二小姐,有些日子不见,不知你可否赏脸陪我在学院四处走走?”
几人闻言愣住,夜舟有些不解,却也没有拒绝,只是狐疑地看着对方的腿:“你确定是走走?”
众人:“……”
祁然笑容不变:“劳烦二小姐推着我了。”
夜舟耸了耸肩,跟蓝夏他们打好招呼后就推着祁然走了。
二人都不太喜欢吵闹的地方,夜舟也不问对方,直接推着人往偏远的林子里走去了,夜舟一路无话,倒是祁然时不时会问几句。
“二小姐自从上次重伤醒来后性情变了许多,虽然听夜笙说是因为失忆,可失忆会让一个人的性格有如此大的变化吗?”祁然突然问道。
夜舟幽幽地扫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你让我我想起了一个人,她的性格和你一样冷淡,身上带着浓烈的杀意,明明不爱与人交谈还总说一些让人生气的话,叫人又喜又怒,之前我看着你时总会在你的身上找到那个人的影子。”祁然说道。
夜舟愣了一下,这事她好像没听夜笙说起过啊。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夜舟问。
这下轮到祁然愣住了,虽然只是一瞬间,很快祁然又恢复了笑意,轻轻点了个头:“对啊,很重要,在我漫长的人生当中她是唯一能点燃我心中火焰的人,我很欣赏她,但命运弄人,我和她一直站在对立面,她存在的目的是杀了我,而我存在的目的是杀了所有她想保护的人。”
夜舟闻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是个女子?”
祁然笑了笑:“大概是吧,她不喜欢打扮,身上的杀气不输于任何一个男人,我经常会忘记她是个女人。”
听着这人的话,夜舟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对方所说的那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心上人吧,毕竟祁然在说起那个人时眼神中的笑意比任何时候都要真诚。
“那个人现在在哪儿?”夜舟又问。
这次祁然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静静地望着前方,他抬起脸沐浴在阳光之下,企图占用这片温暖,可不管怎样他的身体都是凉的,凉得刺骨生疼。
“死了,早在很久以前就死了。”祁然平静地说道。
夜舟愣住了,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一个回答,顿时沉默了一下。
之后二人继续在小路上走着,都没有说话,气氛不由得有些僵硬,夜舟抬眸看了眼面前的人,突然说了一句:“你也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很危险,但即便危险也掩藏不了他的温柔,在我漫长的岁月中他大概是最了解我的人。”
祁然听见这话后意味不明地挑了一下眉头:“这我倒是不曾听人说起过。”
“关于那个人事我从未向任何一个人提起过,即便是我最信任的人也一样,说起来我与那人也算心心相惜,只可惜我和他注定是敌人。”
说到这里夜舟有一瞬间回忆起了过往,那个人是无尽时期的妖魔之主,是一个妖娆美丽的男人,像一朵罂粟花,明明很危险却很吸引人。
她自被创造的五十年间,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和妖魔之主对抗,虽然是敌人,可对方也同样是她最熟悉的人。
“那个人现在在哪儿?”祁然问。
“也死了,是我亲手杀死了他。”
夜舟回答得很平静,祁然闻言怔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二人就此又陷入了沉默。
夜舟推着他走了许久,直到天色有些晚了才回到了广场上分别,临走之时夜舟转身看向了他,说道:“听顾南辞说你的双腿是为了天都而废的,你是天都的英雄。”
祁然轻笑了一声:“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将王,只是祁然而已。”
“无论你是谁,变成了什么样,都不能磨灭你曾经为天都做下的贡献,你牺牲自己保护了天都的百姓,他们一定也是感激你的,即便你现在的遭遇很不公平,可在大部分人的心中你依然是英雄,这是属于你的荣耀,不管过了多久一定还会有人记得你。”
夜舟说这话时眼神十分认真,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没了随性和敷衍,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曾经的她一样,一生都在为天都而活,即便最后的结局令人悲伤,可那并不能影响他们曾经做的一切。
就算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亲手杀死背叛,她也不后悔从前的付出,因为那是她的荣耀,而祁然同样也有着自己的荣耀。
看着夜舟认真坚定的样子,祁然愣住了,许久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他才露出了一抹苦笑。
“没想到这么久以后还会再次听到这样的话,这个人跟你真的很像啊,夜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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