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蒋金瑶私人名下的一套高级小区房里。
此时的女主人，正围着条围裙，站在开放式厨房里，一边切着菜，一边担忧地望着坐在阳台门口，背对着她的蒋慧蓉。
蒋慧蓉旁边的司子明，一声不吭。
男人平日里的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样子，已经从他身上彻底消失，只剩下了悲痛和不甘。
屋内三人明明谁也不看谁，谁也不说话。可各自都手机，都在不断地振动着。
而打电话的人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打着。
振动仿佛从未停下。
此起彼伏的声音，吵得人心烦。
司子明想伸手接通时，只见眺望着远方的蒋慧蓉缓缓开口道：“别接.......”
司子明抿了抿唇，绝望地说：“可是妈，就算不接的话，他们还是会找上门来的。”
早已心灰意冷的蒋慧蓉转头看向他，“就算他们找上门来也不关你什么事情！”
司子明半蹲了下来，红着眼道：“妈，要不我们一起自首吧.......”
“至少罪行还能减轻一些。”
“减轻什么减轻！”蒋慧蓉激动抓住了他的肩膀，失魂落魄地说道：“你自什么首！”
“我和你爸你哥，至始至终都没有让你参与过这些来，听懂了吗？！”
司子明这两天承受的压力，也在此时顷刻宣泄地哭了出来，“可是我不想你也跟爸哥他们都在牢里过一辈子！”
“现在我们家所有的财产全部都被冻结了，我们根本已经没钱请什么律师了。”
“我也想帮你分摊一点罪。”
更何况，就算还有些闲钱，如今在这帝都，哪里还有什么律师敢得罪周祈星，不留余力的帮他们。
就连他们家的金牌律师团也早在昨天听到司渊进了警察局后，全部都卷铺盖跑光了。
没有人了。
翻不了身了。
他们现在就算是想逃出帝都，也逃不掉了。
蒋慧蓉眼眶通红，可还是欣慰地笑了出来，伸手轻轻抚摸着司子明的侧脸。
蒋慧蓉：“你这臭小子，算妈没有白疼你。”
司子明：“妈，我们自首吧好不好？”
蒋慧蓉沉吟片刻，才点了点头，“等吃完最后一顿饭吧，以后到了牢里就吃不到了。”
司子明：“好。”
蒋慧蓉：“妈妈刚刚上来的时候，还看到了楼下便利店超市好像有卖蛋糕的，你去帮妈妈买一个好不好？”
司子明快速擦了擦眼泪，“好，我现在就去买。”
而两人所说的话，蒋金瑶同样也听得一清二楚。
眼见着司子明出门后，蒋金瑶才下意识擦擦手，快步走到蒋慧蓉面前，迟疑问道：
“母亲，我们真的要自首么？”
此时的蒋慧蓉正低着头敲打着手机键盘，一边反问她，“怎么？你不想自首？”
蒋金瑶摇摇头，不是她不想自首，而是以她对蒋慧蓉的了解。
蒋慧蓉那么骄横的性子，哪怕去死，应该也不会选择自首才对。
可如今.......
蒋金瑶微微皱眉，下意识往前迈了一小步，试图想看清蒋慧蓉手里的内容。
只见蒋慧蓉有意无意地盖住手机，望着天上那几朵毫无相融的白云，缓缓道：
“金瑶，如果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个是我会承担下所有罪名，你带着和子明远走高飞。”
“一个是你和我共同承担，我们分摊罪责，适当减刑，趁早出来。”
“你会选择哪一个？”
蒋金瑶紧咬着嘴唇，“我和您一起承担。”
蒋慧蓉此时才转头看向了她，“我跟你说认真的，这个选择将会关系到你的一生。”
“不是试探，是决定。”
“让你决定你自己的命运。”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的选择是什么？”
蒋金瑶红着眼，迟疑了好一会，紧张开口道：
“母亲，既然你那么担心子明的安危，那我可以带他远走高飞。”
只听蒋慧蓉低头顿时笑出了声，“到底是我从小教出来的。”
“冠冕堂皇的借口是一套一套的。”
蒋金瑶整颗心瞬间提了起来，不由得挺直了背，努力攥着拳头。
她现在才20岁，正值青春年华，她还有那么多时间去遇到一个她爱的人爱她的人。
她不想就这么被关在监狱里蹉跎一生。
司家让她做的那些事， 她都是为了讨口生计被迫的，情有可原的。
如果母亲能将所有的罪名都扛下来的话......
以她目前手头里这些年攒下来的钱，以她年轻貌美的资本，以她这些年所学到很多生存技能，同样能够好好生活。
有时候她还在想，如果司渊父子俩倒台了以后，她还可能比在司家恶魔荼毒下，活得更轻松，更美好。
至少不用被当成一条狗，被人呼来喝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甚至还能.......
蒋金瑶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许淮那张青春洋溢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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