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纪知夏逛街反倒逛热起来了。
商场哪里都是有暖气的，纪知夏最冷的那段时间也就是从家里出来到车里的那一段路程，再下车到游戏城商场的路程。
他想起来，还挺感慨的，对陆岱说：“北方说实话，好像还真的没那么冷，我家那边真的特别特别冷，是那种湿冷，好像骨缝里都扎满了刀子一样的冷。”
他脸上露出了庆幸的表情，“幸好大学上了f大，虽然学校有点老旧，设施也有点差，但冬天有暖气真的救命了。”
陆岱说：“以后不用回南方了。”
“呃，南方也不是没有优点的。”纪知夏小声说：“空气很湿润的，春秋季很舒服。”
他念叨起来，“北方就一点不太好，太干燥了，天天洗澡真的受不了，得涂身体乳才行。”
又忍不住想到，因为和陆岱开始黏糊起来了，他也就更重视自己的形象了，绝不会让自己哪里有半点不妥。
而陆岱，好像没什么变化，以前什么样，现在也是什么样。
陆岱说：“等老了可以去南方养老。”
纪知夏：“……那也有点太遥远了。”
脸上忽然露出笑来，对陆岱说：“不过你老了肯定会是一个帅老头。”
陆岱说：“嗯，你也是。”
纪知夏忽然想起来，“马上就要过年了。”
陆岱一顿，“嗯。”
纪知夏看向陆岱的眼神，变得有些小心翼翼，“……那你回家吗？”
“回家？”陆岱说：“你在哪，家就在哪儿，你让我回哪个家？”
纪知夏心里一动，耳热了起来，“……你、你，你也太会说话了吧……”
陆岱语气淡淡地说：“我说的是实话。”
纪知夏脸颊也跟着红了起来，红润的嘴唇抿了抿，小声地说：“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
其实他也是，他本没有家，现在，陆岱在哪儿，他的家就在哪儿。
他也有家了。
而且这个家，不会驱逐他。
呃，也不一定，万一陆岱喜欢别人呢？
万一陆岱变心呢？
万一……陆岱不喜欢他了呢？
纪知夏：“……”
纪知夏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旦有这种想法，他都会很快地抛之脑后，因为他相信陆岱不会变心。
但是，万一呢？
纪知夏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陆岱：“老公，之前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陆岱没想到他的思维会变得这么跳跃，不过纪知夏一开口，他就知道他想知道什么，他顿了一下，低声反问道：“为什么要谈恋爱？”
纪知夏比划了一下，“你遇到我之前都26岁了，这么多年，你没有对谁心动过吗？”
陆岱说：“没有。”
纪知夏半信半疑，“真的吗？其实之前遇到的那几个女孩都好漂亮，那个李欣欣，很可爱很漂亮，性格也好，好像跟你还是青梅竹马，你都没有心动过吗？”
陆岱眉头微皱，撇开目光，依旧能保持平静的语气：“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心动就是不心动，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陆岱顿了顿，继续说：“在此之前，我并不认为人一定要结婚，一定要生育，爱情或许对一些人很重要，但对我，并不重要。它可以排到任何事情之后，绝不会是首位需要考虑的东西。”
“有些东西，如果不能负责到底，就不要去碰；有些人，如果不能一直喜欢，也不要去碰；婚姻和生育也是如此，我喜欢孩子，但我不确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所以我选择不去孕育孩子————至于婚姻。”
“一开始的确是为了避免麻烦，婚姻固然神圣，但我以为我不需要它，所以轻易亵渎，选择了你，签了协议。但现在，我认为我可以交出满分答卷，因此对此心生敬畏。”
“不用再问我这个问题了，我从前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只喜欢你一人。”
陆岱注视着纪知夏，那宽厚的大掌包裹着纪知夏柔软的手，“现在，未来都只会是你，所以，你以后不准再说离婚这两个字。”
纪知夏晕乎乎的，像是泡在了暖洋洋的温水里，“……好，我不说了……”
说话间，感觉唇齿之间都是甜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后不会说离婚的事情了。”
在床上，纪知夏经常说离婚，虽然只是气话，但现在想想，可能伤到陆岱了。
纪知夏想到这里，心里更惭愧，向陆岱保证说：“以后真的不会再说了，对不起。”
他对婚姻这个事情，可能还是理解得太浅薄了，没有陆岱那么深刻，也没有陆岱那么沉重的心情。
对于陆岱是神圣的，是需要心怀敬畏的，对于纪知夏而言，其实是没有的。
他还没有到认识到这点的时候。
但现在他明白了，陆岱这么说，他明白了。
婚姻是需要去敬畏的，所以离婚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
纪知夏小声问：“我说离婚的时候，你生气了吗？”
纪知夏忘了，他说离婚的时候都是在什么时候，寻常时候他能随意说出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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