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及一胎，控制二胎，消灭三胎。”
“一人结扎，全家光荣。”
八十年代，计划生育的风刮到了农村，三妮已经怀上了第三胎，被要求缴纳罚款，几乎花了段家三年的存钱，生下来两个双胞胎女孩。
段家人说：“值了。”
三妮作为储暖暖的表妹，她每生一次孩子，大家的视线就要落到储暖暖身上一次。
哪怕表面上她是高知分子、企业家、各领域卓越的专家，在很多人眼中，特别是乡下，就是会有那么一些人，拿没生孩子来讥笑她。
但是储暖暖觉得，无所谓啊，她穿着红色波点裙开着轿车从村里路过，车窗都关上的，说脏话的人只能吃车屁股的灰。
哦，对了。
为了每天都有漂亮衣服穿，她联系了苏臻臻和莫情这两个混迹魔都、羊城的女服装厂厂长，莫情一直觉得是储暖暖成就了她。
所以当储暖暖说要自己在安市开一个厂的时候，莫情直接给了两条生产线，还有免费支教的技术工人，两个月的功夫就完成了厂房的建设和生产工作。
而苏臻臻则是走上了国际舞台，什么维密、CL、HEMA等国际知名服装秀，她一场不落，魔都的衣服也是最时尚最开放的，苏臻臻也大气，她走高端定制路线，其他的设计稿都给储暖暖挑，让她打开内陆的市场。
而随着港剧的武侠和夹杂着fashion的口语，让大家对外在条件的需求也越来越强烈，服装厂生意几乎爆火，
专卖店在湘省饱和后，又在全国遍地开花，周围六个省的人都背着行囊往这打工。
这天，储暖暖拿着财务报表回家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了曾小雪，坐在自行车后座，搂着前座精瘦男人的腰。
听说她嫁到省城，男方一家人都是知识分子，刚开始对她要求还挺严的，后来甜水镇逐渐发展壮大到可以和省城市中心抗衡的时候，曾小雪婆家人不说话了。
反而等着看曾小雪能拿多少拆迁款。
要不是有古墓在，甜水生产队是要大兴土木的，建高楼征占农田果林，这是储暖暖不想看到的。
所以，把甜水生产队为中心，乡政府在这里，沟子村等五个临近的村子得了便宜，纷纷住上大高楼，年轻人进厂子，老人含饴弄孙。
半年之后，甜水生产队的水稻熟了，沟子村的老人手里摇的蒲扇掉下来。
忽然大哭：“我的地没了啊。”
农村人没了地，就像树没了根，就跟储暖暖农业基地的水培蔬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老了一批又生了一批，人对土地的依恋逐渐淡了，对家和亲情的依恋也就淡了。
然而这怪不了谁，得到了什么，就要失去什么，大概是人世上的能量守恒定律。
想的有点远了，储暖暖已经把曾小雪和她男人甩了几百米。
回到家后，刘芳兰拎着小马扎从村八卦中心回来，储暖暖早两年就不让她下地干活，不如去当厂食堂的采购，也能替她操操心。
回来她就带来了最新八卦：“曾小雪她男人升官了，回来炫耀的。”
说完，又换上倨傲的表情，带着一些刻意的淡然：“不过，看到我也坐在里面，她就不说话了，谁能比得上我家贵客（女婿）呢。”
储暖暖正整理报表呢，笑着摇摇头。
刘芳兰还有件事没说，说了闺女又不开心，唉，随她去吧。
她和老储都想明白了，这老天爷的亲闺女是来享福的，应该不能留下子嗣。
这个念头也算是离奇地沾边了。
储暖暖终于整理完了，随口一问：“升的什么官？”
刘芳兰：“电话接线员，以前是临时的，现在是正式的。”
储暖暖：“是军队的吗？”
刘芳兰：“那就不知道了，应该是大学学的这个，不然两人怎么认识的。”
储暖暖突然想给曾小雪点个蜡，江衡研制的小灵通已经面世，估计在未来五年国家基站建设好后，就可以家家普及。
到时候家用电话都面临一定的危机。
这是别人家该担心的事，储暖暖反而想到二伯和江弘叔的相亲实践，提到这事，刘芳兰都得先长长的叹一声：“你爷爷说不看到你二伯生小孩，死了都不肯闭眼。”
储群庆现在一天相亲八回，十八到四十八的女性，全稀罕他。
江弘更不用说了，长得不差，毕竟也不到四十。
储暖暖：“......唉”
这事，这事她也插不上手：“苗姨身体怎么样了？”
苗姨就是苗丽，说好的不带孙子，结果儿子儿媳工作三班倒，钱是到手了，但是也不上交，夫妻俩潇洒自己过日子，也就给孩子生活费的时候，给苗丽一点花。
十天半个月就要犯腰疼，住院打针理疗，止疼药也是一把一把的吃。
储暖暖当然不会好心给她送药，就凭她对江衡那么态度，一直就没把人当亲生的，不过也是有点骨气在的，不管江衡在外面多风光，从来不会说那是她儿子。
江奶奶身体看着强，还能去陈大爷和常大娘家坐坐，尽兴再归，说来也巧，常大娘生的闺女常初心也进了机关单位，江衡说帮他不少忙。
常初心小声哔哔：她辈分还大呢，还不是给江衡挡桃花，都奔四的人了，怎么还那么脸嫩。
这个问题，储暖暖和江衡讨论过，两人决定在三十五岁这年，慢慢将皮肤老化。
“呼——”储暖暖站起身，将手头的表都整理好，放到文件夹，抬头看到悬挂在洗脸架上的镜子里，她的眼神不纯粹了，多了功利、人情还有一丝苦闷。
她敛眸走到门边，扫了眼挂历。
这一日是1989年秋，万元户这个词也才开始流行，而甜水镇本地人，一块砖砸下去，就能出两个万元户。
这年过年，特别热闹，但热闹是小孩子的。
大人要忙着招待客人，烧菜，装点家里，走亲访友，储暖暖还是想当小孩子，她累了就会去找江衡，在他怀里靠一靠。
等歇够了，她又投入到工作中。
历史的变迁实在太快，谁能想到过了这个年，粮食突然放开了，取消粮票，大家疯狂抢购，导致正常的供应非常紧张，储暖暖加班加点生产，才能满足大家的囤货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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