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微微发颤的手，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好……好……你想通就好……”
似是所有言语都是匮乏的，他欣慰得看着他，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我和二叔说过了，他们晚上会来接您去吃饭的。”
按照以往的惯例，老爷子年夜饭都是和老二那边吃的。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爷爷，你好好的就行……”
顾老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这么多年，他过得太苦了……
直到午饭后，顾璟琛走了，顾老爷子才任由心酸的泪流下来……
身后的袁叔一看，连忙躬身安抚着他的背，生怕他情绪波动太大了。
悄声安慰道：
“这是好事啊，你也可以放心了。”
顾老爷子却情难自已，他默默流着泪，脸上的表情却是笑着的。
“对，是好事，乔丫头真的改变了他好多，我以为他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乔小姐确实很好，相信璟琛以后也会被治愈的。”
袁叔声音很稳，带着舒缓情绪的安抚之意。
顾老爷子点着头，鼻头一酸，却是想起了大儿子和儿媳，你们在天之灵也一定会高兴的……
……
然而心情复杂的顾璟琛特意加快了速度回到麋鹿山庄，却没有看到想要见的人……
他皱着眉看着一旁的手忙脚乱的顾一：
“她呢？”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问话，顾一看到他那么早回来还有些诧异。
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就被一旁已经飘得不知道自己是谁的骆辛给抢先了。
“你是说我小师傅？她刚和萧历铭出去了。”
这话一出，顾一成功感觉到本来还热闹的氛围顿时变得冷凝了起来……
骆辛后知后觉得察觉到空气中的安静，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顿时后背一凉。
僵硬得慢慢转过头，入眼的是他一张俊美无双，却面无表情的脸。
丹凤眼里的幽冷近乎实质……
她有些艰涩得咽了咽口水，试图解释道：
“小师傅……应该是……有事？”
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出口，毕竟日子特殊……
顾璟琛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出了门，他站在门外，眸色发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随后还是拿出了手机……
此时的乔以卿已经开了快三个小时的车了，正当准备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神色平静，也没看是谁，直接用蓝牙接通了手机，一手戴上了耳机：
“喂？”
过了片刻，那边的呼吸像是沉了沉，熟悉的声音穿过耳膜……
“你……去哪了？”
低沉微哑的声音，让乔以卿的眸色变了变，似是有一丝错愕闪过。
“我去探望一个人，你不是去陪爷爷了吗？”
她的声音一出，对面再次陷入了沉寂，许久之后，才听到他低哑的声音：
“嗯，你注意安全。”
乔以卿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好应声道：
“好……”
刚想说什么时，萧历铭的声音打断了她：
“以卿，转弯就到了……”
乔以卿这才回神，方向盘迅速一转，刚刚她差点就开过了。
还想回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对面已经挂断了，她眉心微蹙……
这时，萧历铭已经打开车门下去了，她也就下了车，把后座的礼品拿了出来。
此时的顾璟琛微靠在墙壁上，垂落下来的手臂肌理分明，看上去强劲有力。
手上拿着的是刚刚挂断的电话，微垂着头，额前凌乱的碎发扫过眉毛，遮住了眼底浓稠复杂的情绪……
浑身却又散发出一股孤寂感，那隐入黑暗处的寂寥像是张开了大嘴的鬼怪，几乎要把他整个人侵蚀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才抬起眸，一双幽深的黑眸沉寂得像是没有一丝波澜，寒意陡生，愈发浓厚……
他起身按了电梯，身影被合起来的电梯门渐渐遮蔽……
乔以卿和萧历铭却是走到了一处有些破旧的砖房里，这附近的民居很少，一大片都是开发成了存放货物那种集装仓库。
大多数原来的居民都已经拿了拆迁款搬走了，若是不走进去，很难发现里面还藏着一处一层的小砖房。
房子的面积在这边偏远类似农村的地方来说并不大，占地只有八十来平，被修建成了两个房间，一个客厅和一间厨房。
他们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衣着褴褛的老人，正驼着背站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对联努力得往上够着……
“凌老！你快下来，让我们来……”
萧历铭进去看到他身形微抖，像是下一秒就要从上面摔下来一样。
连忙想过去扶住他，只是他拄着拐杖不方便，乔以卿的身形比他快得多……
老人转过头来，苍老的面容上皱纹横布，最为明显的是那眯着的眼睛，只有一只是正常的，另一只像是被疤痕封起来一样，看上去有些吓人……
此刻那只唯一正常的眼睛眯起来，成了一条小细缝，似是努力分辨着，看他们的眼神陌生又茫然……
但却听话得任由乔以卿扶着他慢慢从椅子上下来，下来时才发现他一只脚有些跛，走路像是要拖着一样……
“你们……是？”
老人的语速很慢，像是上了阀门一样，说得甚至有些不清楚。
乔以卿小心得扶着他，平素清冷的语气多了几分耐心：
“凌老，我是小乔啊，这个是小萧，你不记得啦？”
老人拧着眉，眼神迷蒙，似是回想了好久，突然笑了起来：
“喔……我记得了，你们是祥子的战友！”
凌老的脸上笑开了花，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
乔以卿沉默了一瞬，和萧历铭互相对视了一眼。
萧历铭看上去野性不羁的脸此刻却异常的柔和，对着老人语气明显温柔了几度：
“是啊，祥子他今年又值班，托我们来看你。”
凌老的脸上明显划过一丝失落，随即又绽开了笑容：
“值班好啊，为国家出力，辛苦你们了……”
七十八岁的老人，苍老的面容搭上一只坏了的眼睛，不熟悉的人，一眼看上去并不会觉得和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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