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那脸上的笑，却让他们感觉到了酸涩……
“不辛苦，我来帮你挂。”
乔以卿接过他手中的对联，很快就把对联贴好了，顺带着把刚刚他贴得歪歪斜斜的另一侧也调整好了。
再把一旁放着的门神和横批贴上。
红色喜庆的对联一贴，冷清的屋子也像是多了几分年味。
凌老满意得眯着眼睛左看右看，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又仔细得抚平了那一角小小的褶皱……
“你们来了？”
这时，门外一个农村妇女打扮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一大篮子的菜，还拎着一只杀好的金黄色的土鸡走了进来。
乔以卿和萧历铭对这个妇女并不陌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妇女姓陈，是这附近的住户，乔以卿专门请了她平常过来照顾一下老人。
陈嫂的脸有些圆润的福相，看上去很好相处，此时看到他们脸上也是笑得有些憨厚：
“我还念叨着你们，今天肯定也会来，来了老爷子也高兴，你们看，我刚去买的菜，今晚给你们做满满一桌年夜饭！”
闻言，乔以卿脸上也有了些笑意，陈嫂是个很好的人，虽然说收钱做事，但是也是真心照顾凌老，不然她也不会放心把人留在这。
“麻烦陈嫂了。”
萧历铭道了声谢，脸上也多了几分暖意。
“麻烦什么！老婶子我可是收了钱的！再说你们来了，我也好做完晚饭回家去吃年夜饭！”
陈嫂笑着，拎着鸡和那篮子菜就进去忙活了。
萧历铭没有再客气，基本上每年的今天他和队长都会过来，陪凌老过年，之前也都会留宿一晚，只是今年……
他偏头看了一眼眉眼变得柔和的女孩，心底深处划过一抹怅然……
“陈嫂，这是给凌老买的衣服，你帮他放起来吧。”
乔以卿从众多袋子里拿出一袋衣物，陈嫂已经做了满满一桌的菜，正在解围裙。
一看到这袋子，憨厚老实的脸上布满了笑意：
“你们有心了，老爷子啊节俭得很，我买的他都不肯穿，但是你们买的他肯定高兴哈哈哈。”
乔以卿没有再说什么，凌老高兴是因为他们说那是祥子买给他的，只是可惜这终究只能是个善意的谎言……
下午约五点，陈嫂已经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有他们在看着老爷子，她也放心得回去和家里人团聚了。
餐桌上，老爷子的神智还时而有些不清楚，总是忘了他们，在他们耐心得重述一遍自己的身份之后，又开心得扬起了笑容。
“祥子他在部队里做得怎么样？”
老人眯着眼睛，眼底皆是关切和期待。
萧历铭将炖得软烂的肉舀到他碗里，语气温和得道：
“他表现很好，上级很看重他。”
这样的话似乎每一年都在重复，淳朴却最能熨慰一个孤苦老人的心。
老人果然眉眼笑开，慈眉善目的笑容，让那只坏了的眼睛看上去都没有那么可怖了。
“表现好就行啊，我跟你们说啊，祥子他爸啊，当年在部队也是很受上级重用的，还拿了个三等功呢！那小子啊，聪警机灵，随我！”
他的语速很慢，却带着少有的轻快，含糊不清的吐字，带着淡淡的怀念和回忆。
在乔以卿他们听来，心底却悄然多了一丝沉重的心酸。
乔以卿的面色变得柔和，声音通透好听：
“祥子也会有三等功的，到时候我把功勋拿回来给您看。”
凌老的眸色微微发亮，像是一双眸子都清明了许多。
“真的吗？这小子这么出息？”
看到他高兴，心上的阴霾也被扫轻了些许，乔以卿浅笑着点点头。
“嗯，下次我带回来给您。”
她伸手握住老人瘦骨嶙峋的手，眼底漫起一层雾气，声线坚定。
谁也没有想到，她再也没有机会送出那枚功勋章了……
晚饭后，两人又陪着老人在院子里，轻声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淡淡得讲述着边境发生的一些英勇事迹……
只是这期间，乔以卿的心神有些不宁，频频看向手机。
老人年纪大了，困意也来得早，萧历铭将人扶进去，凌老那一只受了伤的脚一跛一瘸，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萧历铭出来后看到她正在打电话，脸上的神色说不上好。
“队长，今晚……”
他还没来得及询问出口，乔以卿看着无人接听的电话，眸色发沉，毫不犹豫得回道：
“我们现在回去。”
萧历铭神色一愣，随即如同每一次服从指令一般，轻声道：
“好。”
饶是她不说，他也看得出来，那人在她心中的重量远比他想象得要重……
两人给陈嫂打了电话，说了一下要回去的情况，让她记得时不时过来看看凌老。
至于凌老，两人都没有去道别，因为他们知道，明日一早，老人就又会记不得他们了……
乔以卿回程的时候，开车的速度远比来时要快，明明是近三个小时的车程她两个半小时就回到了。
回到时夜色已经朦胧，快晚上十点了，帝京的天空升起了许多颜色艳丽多彩的烟火，那样美好温馨的色彩，却没有得到她的一丝注意。
他极少不接她的电话，也很少会这么久都不给她发信息，加上下午电话里不太对劲的语气……
她暗恼自己才发觉，回到麋鹿山庄果然没有看到人，只有骆辛带着恬恬他们一众人，兴高采烈得在落地窗阳台前观赏纷繁的烟火……
看到她们回来时，骆辛都懵住了，她还以为顾阎王出去找她，两人一起躲到哪里去过二人世界了呢……
“小师傅，你怎么回来了？”
乔以卿没有看到想要见的人，眸色晦暗，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少有的急切；
“阿琛呢？”
“顾总下午回来一趟，我以为他去找你了……”
骆辛满脸懵逼，他们没打电话吗？
乔以卿心里一沉，果然，他那会是不在爷爷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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