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眠没说什么，就眼下的制度看，确实这样。
她没娘家，要是离婚她户口都没地方迁，城里又进不去，真是没办法的。
“眠眠，我想给蓉蓉买两块三角糕，你等我一下啊。”陆兰急忙跑到旁边卖三角糕的地方买了三块，五分钱能买三块，真便宜。
这年头并不是什么东西都不给卖，当地的蔬菜水果鸡鸭鱼肉，自己做的小食，都是可以卖的。
“我想买条鱼回去。”风眠说。
“那我也买一条，一起去。”
“好。”
风眠一直吃着冰鲜鱼，怕人家吃出不新鲜来，一直是做烤鱼，再放大把的辣椒花椒，香是香，就是吃不着鱼味儿。
这回她要买条活鱼回家吃，做泡萝卜酸菜鱼片。
原本三毛五一斤，陆兰和人家红着脖子扯半天，说她们买两条，最终三毛钱谈妥。
三斤多一条的鱼，也就一块钱左右就拿下来了。
回去之后先分钱，卖了一个多小时，又是一百多块钱到手，分了十多块给陆兰。
她紧紧的拽着那钱，激动万分。
“眠眠，我以后就跟着你干，你叫我干啥都行。”
风眠笑笑，“好，我记着呢。”
中午吃鱼，风眠在泡菜坛里抓了泡萝卜和泡姜，酸菜头泡椒之类的，切了满满一大碗。
鱼洗得干干净净，小心剔骨，又切成片，洒上盐，红薯粉，抓拌均匀，放在一旁腌制。
这么大一条鱼，就不再弄别的了，煮上一锅米饭就好。
顾岳霖去市里买资料，早去早回，回来后还去耙了两小时的田。
十二点下工回来，风眠正好将鱼做好。
“快洗洗，饭做好了，剔锅里有热水。”
“哎！”顾岳霖将工具放下，闻到了香味儿，“做什么，好香。”
“酸菜鱼。”
“难怪一股酸菜香。”
他提了一桶水去柴房里单独隔出来的洗澡间，不想看到一套新衣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顾岳霖顿时拿着衣服出来，“给我买的？”
风眠正在洗碗，闻言抬头嗯了一声，“是啊，看看合身不。”
她给我买衣服？
顾岳霖心中五味杂陈。
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出来。
风眠上下打量着他，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自然的偏过头去。
风眠笑道：“好看呀，正合身。”
这身衣服衬得他干净清爽，像个正在上学的学生。
她一夸奖，顾岳霖再羞涩了，不自然的道：“先吃饭吧。”
“嗯，你将鱼端过去，我端饭出来。”
两人坐在堂屋吃鱼，正吃着，来了位不速之客。
风眠顿时沉下脸来。
“你来做什么？”
余舟一怔，语气温和的说：“昨天早上来时你们没在，我今天早上过来，又没看到你们。”
风眠不想搭理他了，安心吃鱼。
余舟站在门口很是尴尬，人家没叫他进去，他也没好意思。
他知道女儿还记恨他，不想将关系闹得更僵。
他得忍一忍，一切等将她哄回家再说。
他在门口杵了半晌，风眠实在受不了，桌下的脚踢了顾岳霖一下。
顾岳霖便开口问余舟：“你有什么事吗？”
余舟急忙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试卷，“听说你们报名了考试，我给你们找了一套去年高考的试卷。你们拿去看看，或许有帮助。”
他也搞了套试卷？
“不用了。”风眠直接开口拒绝。
余舟一急，道：“怎么不用了呢？这是爸爸昨天下午专程跑去市里找了关系才拿到的。”
风眠淡淡的道：“我们有了。”
“有了？”
顾岳霖说：“我今天去市里排队买过了，余先生，这种试卷每天限量供应，不好买，你的这套试卷还是送给有需要的人吧。”
“这……”余舟欲言又止，最终只得无奈道：“这么巧啊，你们动作还真快。”
风眠连吃了好几块酸萝卜，又脆又酸，是真好吃。
侧头看了看余舟，他还杵在门口，是真让人心烦。
她放下筷子看向余舟道：“我想那天该说的话都说得很清楚了，你走那天的事，我记得，而且历历在目，就像发生在昨天。所以，我特别恨你，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你明白的吧？”
余舟面色苍白，身子晃了下。
“眠眠，爸爸当年丢下你们离开，是迫不得已，我是生病了，你爷爷奶奶申请了好久，才给我申请到回城治病的机会。可是政策就那样，结了婚的不符合回城条件，要治也只能在小县城治。摆在我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和你们一起永远留在农村，被病痛折磨到死，要么只能和你妈妈离婚。我当年要活下去，我没有办法，我想我要是死了，你们可怎么办？”
风眠简直快被他的话气乐了，挽了挽袖子，侧过身面对着他。
“请问你得了什么病？”
余舟一楞，支支吾吾，“头疼，当时头疼得厉害，一夜一夜的睡不着，眠眠你还记得吗？”
头疼肚子疼可太好装了，只要关系打通了，那是很好糊弄过去的。
风眠笑吟吟的说：“那些年搞病转回城的确实多，装病的一个接一个，甚至是装疯卖傻的，还有自残的，那个让朋友打断自己脊骨的，哎哟，传得到处都知道，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余舟面色一僵，“眠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爸爸？爸爸不是装病，是真病，你不会觉得我没头疼，故意说自己头疼不？”
“不。”风眠依旧笑吟吟的看着他，“我知道你头疼，从你过年回城探亲再回来后，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头疼，对吧？”
余舟忙不迭的点头，“是的，头疼，还睡不着。”
风眠其实是猜的，她没有原主那么小的记忆。
这太好猜了，他应该是回城探亲后，遇到了什么事。
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回去，想着那些事，才一夜一夜的睡不着。
他睡不好，白天得干活，然后就头疼，所以这也可能是真的，但绝对达不到病转的程度。
“行了，你说这些毫无意义，麻烦你不要来打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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