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嘘，妈我求你了，小声点。”
“滚，谁跟你小声点儿？”钱老太扯着嗓子喊，“陆兰，你个丧良心的，出来。”
陆兰原本正和女儿在屋里啃排骨，别看肉不多，那叫一个香呐。
香得恨不能将舌头吞进去。
真不想搭理这钱老太，可听着她越说越难听的声音，陆兰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陆兰丢下一根排骨站起来，风蓉蓉有些担心，“妈妈。”
“没事，你坐这里好好吃，妈不会吃亏。”
陆兰直接抄起门边的扫把出来，冲着钱老太就道：“你要做什么，你说一声，我奉陪到底。”
风丰一个头两个大，“兰兰，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吃饭吧，我能解决。”
“哼，你能解决？你个窝囊废能解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趁着今晚我睡着了，将家里剩下的肉给钱老太拎去，是不是？”
“你……”钱老太气得半死，大叫道：“听见没有？老二，你听到没有？你媳妇都不叫我妈了，她叫我钱老太。”
“兰兰，你不能对我妈……”
“闭嘴。”
没等他说出难听的话来，陆兰就呵斥了他。
并扬起手中的扫把道：“我上次就说过了，我不会再让她占到半点儿便宜。我可告诉你风丰，逼急了我，我就跟你离婚。”
“什么？兰兰，你要跟我离婚？”
一旁的钱老太一听，忙不迭的说：“离，就离婚。老二，将这只不会下蛋的鸡撵走，妈找媒婆给你说个能生养儿子的。”
“好啊，风丰，要不就听你妈的，咱去将婚离了。你不是嫌弃我不能生儿子吗？那就离婚，你去找个能生儿子的结婚，省得你被你大哥一家吸血。”
“我……不行，我们都结婚十年了，哪里能离？”
回头又对钱老太说：“妈，你别添乱了行不？”
钱老太气道：“我添乱？陆兰干了啥缺德事你看不见呐？怎么叫我添乱？”
陆兰冷笑，“我倒是说说，我干了什么缺德事？”
“哼，你阻止风丰尽孝，煮了肉，给隔壁的吃都不给我吃，这天下哪有这样的儿媳妇？”
风丰说：“给眠眠家分一碗肉，是因为她给我们送了排骨过来。”
“好哇二娃子，你连你老娘都骗是不是？”
这时，风蓉蓉手里拿着一根吭了一半的排骨，怯生生的站在门边偷看。
虽然陆兰不让她出来，但她怕打起来妈妈吃亏，还是出来了。
风丰立刻就道：“你看蓉蓉手里拿的，我家没分排骨，眠眠家才分了排骨，这下信了吧？”
钱老太一怔，信是信了，可她还是揪着他耳朵，“你傻呀？那排骨全是骨头，能跟肉相比吗？”
“妈，轻点儿，排骨是不能跟肉比，但是眠眠拿得多。”
“拿了多少，给老娘拿出来。”
风丰立刻向陆兰投去乞求的目光，“兰兰，我孝敬妈是应该的。”
陆兰翻了个白眼，拿了个塑料袋，塞了两根排骨进去，提着丢给风丰。
“想吃肉给了，你今晚要是再偷，我打断你的腿，谁吃我就撕烂谁的嘴。”
她威胁似的盯着钱老太，道：“我知道你大孙子选上了，要去当兵。不过这队伍嘛，我都打听清楚了，还要等两天才走。你要是给我找不痛快，我就闹得你大孙子当不成兵。”
其实钱老太不太懂，就被上回大队长和顾岳霖说的政审吓到了。
她后来去打听过，是听说当兵需要政审的事，但是严重到什么程度算政审不过，她就不懂了。
听了陆兰的话，这下又被她拿捏住。
一把扯过塑料袋，叽叽咕咕的骂了几声就离开了。
风丰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陆兰冷哼一声，牵着风蓉蓉回屋里。
风丰轻脚轻手的进来，唯唯若若的，坐在小板凳上，盯着正在吃肉的妻女，小声的说：“兰兰，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妈，你别对她不礼貌。”
哐当一声，筷子拍在桌上，“风丰，你仔细想想，我这十年还要对她多礼貌？”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这十年做得都很好，可是最近……”
“那都是她逼的，你们逼的。”陆兰气氛不已，“当年我生蓉蓉伤了身体，不能再生了，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家，这些年我就像条狗一样，对你们一家子摇尾巴。像条牛一样，任劳任怨。结果呢？我得到了什么？”
最近的强势让她很爽快，陆兰笑道：“我现在最明白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对钱老太好，换来的不是她对我好，而是她变本加厉的欺负我们。”
风丰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兰又道：“风丰，我给你说，只说这一次，你给我听清楚了。你愿意当大孝子，愿意当他们的狗，你自己去当，不要拖累我和蓉蓉，否则我跟你没完。”
“那……那你刚才怎么又给她两根排骨？”风丰弱弱的问。
陆兰道：“那是因为她始终是你妈，我不反对我们家吃肉的时候你给他端一点儿去，但只能给她一个人的量，不能搞一大块去满足你大哥一家人，这是我的底线。我们每年该给她的粮食是给够了的，我们没有不赡养她，不赡养她的是你大哥一家，我希望你能搞清楚。”
“我……想对他们好点儿，还不是因为盼着侄子给我们养老。”
陆兰气笑了，“你听眠眠说过没有，那外国人做过一个调查，女的普遍比男的活得久。”
风丰一怔。
陆兰说：“咱不说外国人，就我们周围这几个村，你发现没有，一般家庭里都是男的先倒下，女的端屎端尿的伺候，别说侄子了，你看有儿子儿媳去给男人端屎端尿不？”
风丰面色一僵。
陆兰继续说：“我问眠眠为什么男的活得短，女的活得长，她说这是因为男的体力劳动干得多，还有些啥啥我就听不懂了，反正女的活得长就是了。风丰，你讨好你大哥一家，盼着你侄子给你养老，我觉得你不如多讨好我，盼着我给你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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