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我这段时间是不是太放纵你了?你能有现在的生活,身份地位,那一样不是我给你的,要不是你是我张庭的儿子,你张浩算什么东西?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冠着我张庭的姓氏,你再乱搞,搞烂我的名声,后果你自己清楚!”
冰冷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张浩的耳膜。
他站在偌大的红木书房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着,指节绷出青白的痕迹。
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卷得沙沙作响,几片枯黄的叶子贴着落地窗滑过,映着书房里暗沉的光线,将张庭那张阴鸷的脸衬得愈发可怖。
张庭凶神恶煞的瞪了张浩一眼。
那眼神里的狠戾,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
他端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昂贵的定制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透着商界大佬的矜贵与威压。
可此刻,那双平日里惯于算计的眼睛里,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怒火与轻蔑,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一个败坏门楣的仇人。
张庭最近在竞选西京商会会长一位,现在正是选票拉票拉拢民心人心的时候,张浩作为张庭的儿子,一举一动都受着竞争候选人的盯视,巴不得找到一点把柄,让张庭在竞选大会上落选。
西京商会会长的位置,是张庭觊觎了半辈子的目标。
为了这个位置,他熬白了头,跑断了腿,前半辈子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踩过多少人的尸骨,才爬到如今的位置。
眼看着竞选进入白热化阶段,几个竞争对手虎视眈眈,暗地里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抓他张庭的小辫子。
而张浩,就是他最容易被攻破的软肋。
三天前,张浩在酒吧与人起了争执的视频,被人匿名发到了网上,虽然张庭动用关系压了下去,可他知道,那些对手肯定已经嗅到了血腥味,正躲在暗处磨刀霍霍。
“你以为我想当你张庭的儿子吗?”
张浩猛地抬起头,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怨气,像是冲破堤坝的洪水,汹涌而出。他的眼睛红得吓人,眼底翻涌着不甘与愤怒,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
他死死盯着张庭,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请问一下从我出生到现在,你有把握我当过你儿子看待吗?有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吗?若是任何一个天下的父亲会像你这样么?如果我不是你张庭的儿子,我就会有一个正常人都会有的完整的童年!”
“完整的童年?”张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一步步逼近张浩,“我给你锦衣玉食,给你旁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荣华富贵,这还不够?你想要的完整童年,是那种在贫民窟里啃窝头,跟着没本事的爹娘颠沛流离的日子吗?张浩,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震得书房的吊灯都微微晃动。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张庭扬起右手,带着雷霆之势,狠狠扇在了张浩的脸上。
啪——
张浩被张庭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巴掌声清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不决。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张浩被打得偏过头去,半边脸颊瞬间火辣辣地疼,很快就浮起了清晰的五指印。
他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踉跄着扶住身后的书桌,才勉强站稳。
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是牙齿咬破了唇角。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里的愤怒像是要燃起来,死死地盯着张庭,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张庭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他看着张浩脸上的红痕,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复杂情绪,但很快就被冰冷的怒意取代。
他知道自己这一巴掌打得狠了,可他不后悔。对付张浩这种“逆子”,讲道理是没用的,只有用最直接的方式,才能让他认清现实。
“放肆!”
张庭厉声喝道,声音里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他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浩,语气冷得像寒冬的冰:“关禁闭一个月,你这个月就好好待着这别墅里头,一直到我竞选结束,要是敢踏出这个别墅半步,以后就再无父子,你也不再是我张庭的儿子,你身上上上下下任何一让都是花的我的钱,包括你的内裤都是花的我的钱,你要是有这个能耐你就走。”
“任何一让”四个字咬得极重,带着浓浓的羞辱意味。
他就是要让张浩明白,他张浩的一切,都是他张庭给的,没有他,张浩什么都不是。
张浩死死咬着牙,攥着的拳头咯吱作响,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来。
他看着张庭那张冷漠的脸,心底的最后一丝温情,也在这一巴掌和这番话里,彻底灰飞烟灭。
他想起小时候,别的孩子放学有父亲接,而他只能对着空荡荡的别墅发呆;想起他生病发烧到四十度,身边只有管家陪着,张庭却在外地谈生意;想起他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兴冲冲地想和张庭分享,却被他一句“这种小事别来烦我”打发走……
这么多年,他得到了数不清的金钱和旁人艳羡的身份,却唯独没有得到过一天真正的父爱。
“好。”
张浩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抬起头,看着张庭,眼底的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平静。“我不走。”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就在这别墅里待着,看着你,怎么把你心心念念的会长位置,攥到手心里。”
他的话里没有丝毫温度,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说完,他不再看张庭一眼,转身朝着书房外走去。脚步沉稳,没有一丝留恋。
张庭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紧皱起。他总觉得,刚才张浩的眼神,陌生得让他有些心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卷起满地落叶,打着旋儿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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