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面的医疗并不先进，像姜安这样的伤势处理不好，是会死人的。所以明曦就亲自动手了，她很久没有动手了。
这个位面她虽然替姜安培养了一些军医，包括提出了“青霉素”，但都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姜安疼得抽了抽嘴角，但脸上却是轻松和感激的神情，那双总是含着霜雪的眸子，在看着明曦时融成一滩春水：“小曦，还好有你在。”
明曦擦拭刀具的手顿了顿：“伤口不要沾水。”
想了想，又补充道：“也别再上阵了，好好休息几天。”
姜安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新征的士卒张大嘴望着姜安背上交错的旧伤。
姜安从不避讳在男人面前遮掩自己受伤的地方。
都说女人不能抛头露面，男女有别，女子当爱惜名节，可她偏要让他们看看，女子拿得起针线，也能拿得了刀枪。
“小姜！我听说你又受伤了！”营帐外传来焦急不安的声音，但来的显然不是外人，门口守卫的女兵并没有拦他。
进来的人是张秦。
这两年多，张秦的个子抽了个条，少年吃饱了饭，逐渐露出了一张明朗痞气的面容。
帐外朔风卷着雪粒子砸在牛皮帐上，炭火盆里哔剥炸开的火星子。
姜安有些惊喜地看着张秦：“你怎么回来了……”
“你放心，寿州城我拿下了！”张秦撞开帐帘的瞬间，身上的雪花簌簌落在毡毯。
张秦一边跺了跺脚，他的靴上还凝着冰碴，分明是昼夜疾驰才这般狼狈。
系统忍不住凉凉地出声道：“看见了吧，人家是青梅竹马，你是天降。天降是打不过竹马的。”
张秦和姜安是青梅竹马，相遇之后，姜安对张秦多番袒护，当然，张秦也十分明白他是因为谁才有的地位。
所以张秦对姜安是真的好，几乎是无微不至。
明曦看了一眼张秦，也没打招呼，就出了营帐。张秦盯着明曦离开的背影，不悦地皱了皱眉，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看向姜安：“你就这么惯她？”
张秦承认，明曦那个小丫头片子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但是也不能这么尊卑不分吧，他们可是要做大事的人。
那个小丫头片子现在就这么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以后还了得。
姜安：“那咋了？”
张秦一时无语，他知道姜安十分信任依赖明曦，但是……但是姜安已经带出了威震天下的玄甲军，根本没有必要再看重那个小丫头片子。
张秦是觉得明曦已经没有用了。
没有用的人为什么还要礼遇有加，破格对待？
张秦坐了下来，缓缓道：“你就不怕她有朝一日，不懂得分寸进退吗？”
姜安也不知道张秦为什么这么针对明曦，说起来，明曦不仅救过她，也救过这军中上上下下许多人，包括张秦。
但明曦一直都是一副，心情好了理你两句，心情不好就谁也不搭理。
侯大一直莫名怕她，每次见到明曦，都跟老鼠见到猫一样，侯大在军中势大，姜安其实是靠着明曦，才能压制住侯大的。
但是张秦不知道，姜安也没打算对他细说。
姜安只是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张秦：……
不，我不放心，我看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你就是惯她。
但姜安的性格，张秦也明白。
当即便不再和姜安讨论明曦的事情了，有些事情提出来，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只会激化矛盾而已，张秦没那么傻。
得提点让姜安高兴的事情。
张秦就和姜安说起了他们拿下寿州城的过程。
明曦走出营帐，地面上已经积起了一层厚厚的雪，雪灾。这两年多一直天灾不断，天灾不断，吃不饱饭，饿死了许多人。
很多拖家带口的，死得只剩下自己一个，便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叛军。
军队里不养闲人，年纪大的人都成了火头军，专门负责管理分配粮草，偶尔做个饭，明曦的爷爷也是火头军的一员。
明曦的爷爷看到明曦，悄悄地朝她招了招手，偷偷摸摸地，递给她一个烤得热乎乎的馒头。
这几天接连不断的大雪封山，柴火都没有。
没有柴火，就没办法做饭，毕竟要做的是好几万人的饭。只能苦哈哈地啃干粮，再喝几口冷水顺顺脖子。
老头小声道：“这是我放在烧水的灶下焐热的，你快趁热吃。这鬼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雪……”
老头习惯性地叹了口气。
好难啊。
不造反难，造反也难。
这该死的贼老天。
明曦撕掉馒头上面黑乎乎的一层皮，咬了一口热乎乎的馒头，别说，比起昨天冻得像冰块一样，能砸死人的馒头，眼下的馒头已经算是国宴了。
“爷爷，我转转去，晚点回来。”明醒想了想说道，一边把剩下的半个馒头塞给老头，然后也不等老头反应过来，撒丫子就跑了。
老头瞪着眼睛喊了两声，眨了眨眼睛就见明曦跟阵风似的，跑得没影了。
老头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明曦看起来走得很慢，可是脚下一步便是好几丈的距离。
系统：“弄啥呢？”
明曦一边走，一边苍蝇搓手说道：“太冷啦，要冷死人啦。”
系统：“所以？”
明曦没回答系统的话，而是继续走，远远地就看到雪地里趴着个人，那人比起一些衣不蔽体，布料打补丁的普通百姓，明显穿得要像样一点。
明曦停了下来，蹲在那个人面前，把他的脸从雪里刨出来，发现这人还有一口气。于是就把这个人，拖了回去。
也算没白出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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