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佑也不应，仅一动不动盯着萧涣那张脸。
良久，包厢因为江锦佑的动作，逐渐安静下来。
“江哥?你怎么了？”一个男人移到江锦佑身边，小心翼翼开口。
“你们玩吧，我先走一步了。”
江锦佑说罢，拉上萧涣的手腕，径直去到电梯门口，上了三楼。
三楼是江锦佑休息的地方。平时，只要他在风华喝醉了，都会住在这里。
“我去冲个澡，你在这儿等我。”
“嗯……”萧涣弱弱答道。
到浴室，江锦佑打开水龙头，任凭哗啦啦的凉水冲到自己身上。
有时候，他挺恨自己的……
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没本事——留不住他，也忘不掉他。
之前，他总是劝季晏礼放下沈卿尘；现在，他后知后觉，或许，不是季晏礼不想放弃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他的沈卿尘，而是……他根本没办法放下。
劝别人很简单，但只有当这种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才会明白——忘掉一个人，究竟有多难。
屋外，江锦佑的手机消息不断。
萧涣原本没在意，直到——苏皓云打来电话。
再三犹豫下，他接通了。
“江锦佑，你……”
“江哥他…洗澡去了。”
洗澡?
这也就是说，江锦佑现在，和别人在一起……
这个消息，让苏皓云错愕的同时，只想赶快挂断电话。
“没事了，谢谢你。”道过谢，苏皓云干脆利落按下挂断键。
沉寂安静的夜，苏皓云一个人蜷在床头，双臂把自己包裹起来。
一时间，各种不知名的情绪涌出。
现在，可能就连苏皓云也不清楚，他现在难过——究竟是又做噩梦的缘故，还是因为听到江锦佑和别人在一起的消息。
两种原因交杂，霎时，苏皓云鼻头微酸，眼眶也有些许湿润……慢慢地，大滴大滴滚烫的眼泪落下，砸在他的手臂上。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苏皓云都把江锦佑当成一束光——一束能把他从黑暗中带出来的光。
但现在，他的光走了…
又或许，江锦佑从不是苏皓云的光，但…有那么几个瞬间，苏皓云确实从江锦佑身上感受到了鲜少的温暖。
正如他说过的那句——江锦佑不是太阳，却能一次又一次温暖我的心。
另一边，浴室门刚打开，萧涣便上前牢牢抱住江锦佑。
“怎么了?”江锦佑没有动，微垂着眼看着怀中人。
萧涣抬眸，嗓音由于哽咽的缘故带些沙哑:“江哥，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把我当成他的替身。”
“阿涣……”
“江哥，我一直都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我爱你，但我和你，我们终归无法在一起。”萧涣说着，缓缓闭眼，抬脚吻上江锦佑的唇。
江锦佑拉开萧涣，黑沉的眼睛闪过一丝迷茫:“阿涣，你这是?”
“江哥，他给你打电话了。”萧涣从兜里抽出手机，递给面前的男人，“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
江锦佑立刻拨回去电话，奈何那头，苏皓云的手机早已关机。
顾不上其他，江锦佑匆匆换好衣服，拿上车钥匙就往苏皓云家里赶。
一路上，江锦佑油门不带停歇一秒，加上半夜三更人少的缘由，以至他十分钟就赶到了苏皓云家门口。
打电话打不通。
关键现在是凌晨两三点，江锦佑还不能大喊大叫。
所以他只能先在大门口探探苏皓云房内的情况；最后蹑手蹑脚地翻大门进去。
不过进来后，令江锦佑奇怪的是，苏皓云家门，竟然是开着的。
到房间，也没见着人。
如此，江锦佑快步下楼，到别墅后面的小花园找苏皓云。
果不其然。
“皓云……”江锦佑淡淡开口，嗓音却有些嘶哑。
甚至仔细听，还能听出几分慌张。
苏皓云假装没听到，继续望着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发呆。
“苏皓云。”江锦佑又叫了一声。
苏皓云无精打采的转过身，凝着江锦佑的那双眼仍带着些许潮润，脸上眼角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泪痕。
江锦佑大跨步上前，主动蹲下身，将苏皓云圈在怀中。
“对不起，我来晚了。”
苏皓云没有动作，也没有吭声，由着江锦佑抱他入怀。
“别怕，我来了，没事了……”边安慰着，江锦佑边缓缓拍苏皓云的背。
其实，江锦佑对他越好，越这样；苏皓云就越难过，越不知所措。
江锦佑是有男朋友的人啊……
他大半夜给别人的男朋友打电话，已经算是在破坏别人感情了吧…
“你放开我。”苏皓云胳膊用力，一把推开毫无防备的江锦佑。
“皓云，你怎么……”
“江锦佑，骗我是不是很有意思?”
江锦佑开始没理解苏皓云的意思。
后来，当他反应过来要开口解释时，苏皓云哽咽道:“你有男朋友，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让我对你抱希望?”
“我没有男朋友。”
“到现在，你还要骗我吗？”
“我说了，我没有。”江锦佑一膝点地，一膝弯曲，对苏皓云认真的说:“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告诉你:我从未骗过你，我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江锦佑拽了拽衣袖，认真为苏皓云擦拭满是泪水的脸。随后，他脱下外套，披在苏皓云身上。
苏皓云有气无力的反问:“那…你说，刚才接电话的人，是谁?”
“他……”
“别骗我，我想听真话。”
江锦佑深吸一口气，实话实说:“他…是风华的一个男孩，我和他的关系，说简单点，就是paoyou……”
“你和他……”有那么一刻，苏皓云甚至怀疑自己耳鸣。
或者，换种说法，他宁愿相信自己耳鸣，也不愿相信眼前这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竟玩的这么开……
“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吧?”江锦佑自嘲道:“我整天混迹在这种场所，chuang上换人的速度甚至比我平常换衣服速度还要快许多，睁眼闭眼都在风华，每天都是如此，每天我都是醉生梦死……”
“江锦佑……”
“我这样的人，活着和死了…其实也没什么区别。皓云，说实话，别说别人，就连我自己，都特别恶心我这副整天半死不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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