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岁岁的话而来的冥界无数恶鬼用触手包裹住林成栋的脸。
恶鬼们拖着林成栋往地下钻。
林成栋沉陷在无尽的恐惧之中，对着岁岁放声嘶吼：“这些是什么东西？！它们要带我去哪？！我没有死！我没有……”
他彻底沉入地底，去往地狱。
世间再不会有林成栋这个人的存在。
岁岁眸光黯淡。
依偎到奶奶身旁入睡时换上一副恬静的睡颜。
安安稳稳到早晨之后，岁岁被渴醒。
她起身喝水的时候，奶奶就坐在炉灶旁边发呆。
岁岁过去轻声喊奶奶。
奶奶笑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你林成栋叔叔。”
岁岁心脏猛地缩紧。
她昨晚把林叔叔送去了地狱，要是奶奶知道了会不会怪自己？
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
奶奶温暖的手掌罩住岁岁的手。
“成栋他不会再来找我要钱了对么？”
岁岁呆愣愣地点头。
奶奶不甚在意地笑笑：“其实我刚结婚的时候是不想生孩子的，是村里的嫂子们告诉我，养儿防老。我就生了成栋。”
“他小时候就皮，还跑去邻居家偷人家的糖果。那时候糖是个稀罕物，我发现以后就把买糖的钱还给了邻居。”
“我当时真的气惨了，用扫帚去抽他，想让他知道自己的错误。”
“没想到他就这样记恨上了我。”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我没有教育好我的儿子，让他如今对我那么不好。”
岁岁急切地想告诉奶奶她没有教不好孩子。
奶奶却先她一步说：“但是我从病里清醒以后，看见我的幺儿。那么懂事，又那么的乖巧。我就知道，是成栋他生下来就带着那些劣根。”
“虽然知道你就是我的幺儿，但是你会说话了，还有了那么多厉害的本领。”
“奶奶刚开始是真不习惯。”
“现在想通以后，奶奶很开心。幺儿能保护自己，不用跟着奶奶受苦了。”
“奶奶知道，这是在梦里。不然我的病没那么容易好的，幺儿在那边有自己的名字了吗？”
岁岁泣不成声，用树枝在蒙满灰尘的地面上，写下了一个‘岁’字。
奶奶看见以后，开心地跟个孩子似的。
“这个字我认识的，叫‘岁’。”
“我们幺儿终于有名字了。”
“奶奶没念过什么书，没能给你起个好名字。只能让别人叫你‘小哑巴’，奶奶听见以后心里实在难受。”
“岁岁呀，在梦那边过得很开心吧？”
“我很开心，奶奶。”
岁岁咽了咽口水。
“我找到妈妈啦，妈妈很漂亮，又对我很好。我跟爸爸妈妈还有很多亲人一起过了五岁生日，收到了很多礼物噢！”
岁岁和奶奶说了很多在路家发生的开心的事情。
奶奶一直静静地听着。
岁岁说完，伏在奶奶膝盖撒娇道：“奶奶，我也想和你一起庆祝我的五岁生日。”
“好好……”
奶奶有些焦急地起身，无措道：“奶奶要给你做蛋糕吗？可是家里没有奶油。”
她从枕头底下找到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人民币，喜道：“奶奶还有点钱，去村头小卖部那看看能不能买到蛋糕。”
岁岁在她身边待了四年多，她还是第一次给岁岁过生日。
生日要吃蛋糕这件事，她还是年轻时候在乡里的黑白电视机里知晓的。
她也想让自己的幺儿吃上蛋糕。
岁岁却牵住奶奶的手。
“我不用吃蛋糕的奶奶，昨晚喝的鱼汤比蛋糕还要好吃！”
奶奶冷静下来。
用眼神描摹岁岁的脸。
“幺儿长大了，也变漂亮了。”
“你跟奶奶待了那么久，梦那边的爸爸妈妈肯定很着急。”
她松开岁岁牵着自己的手。
“回去吧幺儿。”
……
岁岁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
她不醒来，路家人连饭都吃不下。
路逾白甚至已经在联系他的朋友——某着名医科大学的教授来家里给岁岁看病了。
楚可颜在外面待了那么久，按理说应该回医院继续住着。
但是她不放心岁岁。
不眠不休地陪在自己女儿身边。
又想到她昏迷的时候，岁岁和路聿风是不是跟她现在一样的那么煎熬。
就在这时，岁岁那双始终闭紧的眼睫终于打开。
楚可颜和路聿风。
路延年和何慕婉。
岁岁的四个伯伯和两个伯母。
还有岁岁的那六个哥哥都一起扑到她的床边。
岁岁睡得太久，太阳穴隐隐作痛。
眼神也是迷迷糊糊的。
路聿风伸手给她揉着太阳穴。
岁岁的目光才逐渐清明。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家人。
“我睡了很久吗？”
楚可颜点头，“你从昨晚睡到今天的晚上，都快把妈妈吓死了，宝贝难受吗？”
岁岁揉揉眼睛，晃晃脑袋。
“不难受。”又说，“对不起妈妈，还有爷爷奶奶、伯父伯母、哥哥们，我让你们担心了。”
路聿风缓缓揉着宝贝闺女的脑袋。
“不用说对不起，你是做梦了吗？做了什么梦？”
岁岁很高兴地告诉她的家人：“我梦到了牛家村的奶奶，我帮奶奶赶跑了坏人，还和奶奶一起过了五岁生日。奶奶告诉我可以回去了，然后我就醒来啦。”
路聿风心说，岁岁的遗憾果然是没有跟牛家村的那位老人好好告别。
所以在梦里，她做了许多想跟牛家村奶奶做的事，心愿达成之后才苏醒的吧。
听到岁岁是因为和奶奶团聚才长睡不醒的以后，在场的路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路酌笑着告诉岁岁：“你五哥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跑去厕所哭了一通。”
路樾被臊得满脸通红。
“我没哭，就是感冒了抽抽鼻子。”
他忍不可忍地捏着在旁边嘲笑他的路林澈，“这小子也跟我一样，他甚至差点把鼻涕吃进嘴里。”
路林澈死死捂住自己的脸。
“五哥你给我留点脸不行吗？！”
换来全场大笑。
不止他们，连只知道沉迷探测器的路云笙也紧张地咬着嘴唇。
路时赋甚至还承诺：“只要岁岁醒来，我就把准备送给她的数学卷子全部转赠给路林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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