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熙！”
猛然从梦中惊醒，敷落赤脚踩在地板上，喝了足足一大杯茶水，心跳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清楚有沈墨珩活着一日，沈玉川就算身子不好，也不至于沦落到像梦境里那般被一手扶持的龙族折磨、欺辱，可敷落就是隐隐心有不安。
自封锦死后，应龙族仅存封熙一脉。
池羲和从始至终与龙族划清界限，鳐花朝、瀛儿应龙虽认封熙为父，可血统迟迟不被龙族长老承认，封熙若在此时病危，先不说长老们会如何，四大龙王夺位造反之心必定蠢蠢欲动。
但愿所梦都是假的。
月光透过轻薄纱窗温柔映在敷落脸上，她等他的一句抱歉太久，以至于后来即便是看到了他的后悔，也丝毫不会动心。
“风堙子屺，我乃造物主女华氏之子，祖神季磬大人亲封的应龙少主……能被我骗几分感情……怎么不是你的荣幸呢？”
耳边传来熟悉又讨厌的声音，下一秒手心里攥着的茶杯被狠狠捏的粉碎。
她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算计！这辈子所有心机都用在她身上了吧！无耻龙族！卑鄙龙族！就该灭绝的龙族！如果还有机会，她一定要抽他们的筋！扒他们皮！
“咚咚咚！”
急切拍门声在漆黑的夜里响起。
敷落第一个想到沈玉川，果然便从门外传出呼吸急促的叫喊声：“落儿、落儿你开开门好不好……嗬嗬……我伤害了你咳咳咳咳！你咳咳！打我……骂我……都好……不要不理我呃……嗬嗬……”
是他？
不、不可能。
他都用不了法术，怎么可能来神域。
想到沈玉川走不了路，沈墨珩无论如何不会完全纵这他的性子胡闹，敷落疑惑看了门口的方向一眼，只当是幻听了，转身打算重新回床上睡觉。
身后又断断续续传来更重的砸门声。
“落……好疼嗬嗬……我呃……真的呃呃……呃……疼……落儿……”
脚步一顿，拳头紧紧握住。
疼？
那就赶快疼死吧。
知道他在装可怜，敷落头也不回要走，忽然就听到一声重物倒在厚实大门的声音。
不好！
心中警铃大作，一个魂移瞬间飞至门外，在看到沈玉川满下巴是血的歪倒在地上时，敷落心跳猛地停了一下，全身血脉逆流。
“你到底要干什么？！沈墨珩人呢！”
“嗬嗬……”
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跑出来抱着自己，沈玉川四肢瘫软倒在敷落怀里，吃力呼吸的空档微微勾起嘴角，刚要开口让她别担心，自己就是想她了才来找，挺直的脖子脱力向后仰去。
眉心狠狠一皱。
在寒风刺骨的黑夜里冻了不知多久的身体毫无征兆的开始痉挛，面色衰败，却咬紧牙关拒绝喂来缓解心疾的药。
眼圈红红望向敷落。
执拗又委屈。
仿佛存了死志，想要把命赔给她。
敷落被他幼稚的行为气到冒火：“封熙！我们的旧账以后再算，把药吃下去，你现在不能激动，不能乱动，很快就不疼了！专心呼吸，放轻松！”
心疾、痉挛一起发作，这个时候再想将他从雪地抱到屋里，已经有些困难了。
“不……嗬……嗬嗬……走……”
晕厥不断乱翻的白眼凶猛流着泪，什么也不能做，努力咬字清晰，痛苦呻吟着又从嘴角流出一股血沫。
“不走不走！”
敷落胡乱擦去他脸上的污痕，沈玉川梗着脖子蹭在她的怀里，双手痉挛僵硬折在胸前：“不要……不理呃……我……”
“理你理你！”
敷落咬着牙吼他。
虽然身体还控制不住的抽搐，但因听到了自己想的，沈玉川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原谅……嗬……嗬呃……”
得寸进尺！
不知什么时候眼尾红了。
怕在此时加重他的病，敷落让他抓着自己的手，胡乱用力到指甲抠伤她也丝毫不介意。
不好好养病，非要来祸害她做什么！
敷落又气又恨，眼看他胸闷、呼吸不上来的情况越来越重，担心发作时间太长伤到脑子日后昏迷不醒，一只手快速将他上身扶起，另一只手运灵想要辅助他呼吸，四周忽然席卷冰冷的雪花、狂风大作。
法术在手心里熄灭！！！
心里咯噔一声，还未想通是为什么，敷落猛地睁开眼睛，再次从梦中惊醒。
“封熙！”
“落儿、落儿你梦到什么了？怎么一直在哭？我叫了你好久，你都醒不过来……”
凌晨的夜殿中点着微弱的烛火。
看清身边睡着的封栖后，敷落惊魂未定的钻进了他的怀里。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虽然如池羲和所说，陪在她身边的只是个替身，但不知怎的，有跟沈玉川长得一样的人陪在身边，她就莫名会感到安心。
“别怕，我保护你。”
“恩。”
“你睡着的时候梦到什么可怕的事了？”为何一直恐惧的叫他的名字，封栖有些不解。
封熙，封栖。
昏暗光下敷落在他的怀里默默垂下眼睫，她当然无法解释，梦里叫着的名字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猜你是忘记了对不对？没关系的，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
封栖温柔捏了捏敷落的脸颊，触觉一片冰凉，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她已平静下来，恢复了往日的疏离。
“落儿……”
“我没事了，再睡会儿吧。”
“那……好吧。”
并不想听封栖的安慰，敷落将自己重新卷进锦被里，不管身后抱着自己的人是谁，闭上眼睛直到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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