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什么？”伊珀有些疑惑，没等回答，紧接着又补充道，“我愿意学习，但事先说好，我很笨的。”
“魔药。”暗法师罕见地多做了一点解释，“一种特别的，可以让人活过来的魔药。”
“死了，原来还可以活过来吗？”伊珀坐在高高的床沿边，摆动着两只短腿，“你想要让谁活过来呢？”
暗法师终于停止了所有动作，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伊珀。
那双眼睛没有哪怕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波动，就好像一块钢铁般，没有心，没有温度，空洞得令人难受。
“那个时候……她的年纪应该跟你差不多吧。”
收回冷漠的视线，暗法师继续记录自己的实验。
“那可以让我的父母活过来吗？我太笨了，总是死不了。”伊珀双膝蜷缩着抱在怀中，眼角少见地浮过一抹泪花，“但我好想他们。”
“……如果那时还有剩余的魔药，我可以给你。”
“好，我跟你学习。嗯……按照以前大家说的，我应该叫你老师，对吧？”
暗法师没有对此做出回应，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会先教给你魔药的基础原理和相关知识，然后带着你做实验。”
暗法师立刻抬起头思索了一下，随后摇摇头，“不，算了，实验还是我自己来做吧。”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
“因为你太笨了。”
“哦。”
后面的日子，伊珀轻松了许多。她不需要做实验，有单独的房间，可口的饭菜，在黑塔及附近活动的自由，而那些傀儡般的黑衣人也会听从自己的安排。
呜，这样说不太准确。伊珀因为好奇，悄悄掀起过一名黑衣人的衣裳，发现它们居然是金属和木头混合的材质。
也就是说，这些黑衣人本来就是傀儡。
在独属于伊珀的那间小小房间里，有一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黑色的天幕下，是一片黑色的山；黑色的山上，长满了黑色的林木；黑色的林木间，分布着一个黑色的村子。
村子里应当是没有人生活的，因为一直都没有见它亮过光。
但终于有一天，那里突然冒出了点点星光。伊珀好奇地观察着，那边似乎来了人，而且不少。
他们似乎全是一些壮汉，在那里安营扎寨，而且其中几个衣服明显不一样的，几乎每天都会从村子里遥望黑塔这边。
此时，距离她来到这座塔里生活，已经过了一年了。
最近，伊珀明显能够感觉到老师似乎有些不在状态，给自己讲课的时候都经常走神，这在以前是从来不会出现的。
同时，那些黑衣守卫们更是忙着收拾东西，就仿佛是时刻准备着向其他地方搬家。
课程少了，伊珀也无聊了。暗法师不让她跟其他被抓来的孩子见面，自然也没有玩伴。
“今天这节课就到这里吧。”在不起眼的某一天，暗法师叹了口气，似乎终于完成了某件重要的事，“魔药的基础入门，我就讲完了，你可还有什么不懂？”
对此，伊珀只能露出尴尬的傻笑。
“……好吧，看样子基本上是什么都不懂。”暗法师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一本笔记本递给过去。
伊珀知道，这是老师最近才新做的笔记本，很薄，只有一根手指头那么厚。与老师其他砖头一般厚的笔记本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面有我记录的所有魔药知识理论基础要点，以后我就不教你了，你自己学吧。”暗法师背过身去。
伊珀摸着那笔记本上粗糙的封面，小嘴有些难过地撅着，“我果然还是太笨了，老师你都不愿意教我了。”
“……不，其实你很聪明。”暗法师转过头，脸上居然是伊珀从未见过的微笑，“魔药一途的见解，哪怕是让一个比较聪慧的青少年来学习，也是难以明白。因为它过于繁杂，需要很多的耐心，还有求知欲，所以没多少人愿意学。”
伊珀呆愣在那里，内心感到温暖。这是老师第一次笑，也是有人第一次夸自己聪明。
暗法师把手掌贴上女孩的头顶，像是在抚摸，“……真的很像，她当时也是如你一般，虽然笨拙，但却努力。”
伊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感觉一股发自心底的疲惫升起，眼皮止不住下垂，意识也随之远去……
伊珀睡着了。
虽然作为锚点的她失去了意识，但独立于个体之外，钟晓堂能够看到更多，更远。
暗法师对着手下的黑衣人吩咐，“给她换上衣服，丢回牢笼。”
刚说完，嘴唇动了动，忍不住又补充一句。
“要找一个没有人见过她的笼子，装作新抓来的孩子。”
当天晚上，黑塔也燃起了如记忆初始那般的火焰。
外面的人攻破了高塔的防御，无数银甲战士和超凡者冲了进来，和黑衣守卫厮杀在一起。
黑衣守卫固然不弱，但他们面对的敌人更是精锐，而且装备精良，数量占优，很快就被一层又一层地剿灭干净。
“报告执剑使大人！那名暗法师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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