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暖先盛出一碗凉着，然后给赑屃换了个奶瓶。
赑屃大口喝着。
空了的那个奶瓶很快又泡好了奶粉。
赑屃喝了五瓶，这才开始吃稀饭。
吃完饭后，战暖就抱着赑屃回房了。
她隐约记得刚才风苍宁好像要跟她说什么，但……不重要，现在六宝最重要。
战暖把赑屃放到了床上，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娃太累了，不用急着洗澡的。
战暖守在床边，发呆中。
风苍宁站在门口，“你的五个孩子联系了各个种族四处寻找你，你屠了一个村子的事也人尽皆知。战暖，你要回去吗？”
战暖看向风苍宁。
她问道：“你会放我走吗？”洛家那对母子动作还挺快。
“如果你想离开。”
风苍宁确实对她的决定挺感兴趣。
战暖笑眼看他，“那您放我离开吧。”
“即便要面对千夫所指？”
“无妨。我的孩子们担心我，我的家人担心我，我的朋友担心我。”
风苍宁并不意外。
战暖还未真的面对残忍的现实，自然可以平静地做出选择。
战暖抱起了赑屃，“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风苍宁看着她神情平静，“你的敌人是龙云翱。”
“我知道。”
“他随时可以杀了所有你在意的生灵。”
“我知道。”
“你可以留在这，不用去面对那些。”
“我知道。”
“即便知道还要走？”
战暖慢慢垂下了眼眸，她其实也没那么确定。
她差不多理清楚了。龙云翱做这些多余的事，而不是直接让她灰飞烟灭，唯一的可能就是，只有她松口，龙云翱才能把孩子们带走。
她不确定，不确定该怎么选。
如果龙云翱用大姐威胁她呢？如果龙云翱用逆天宗满门的性命威胁她呢？
更甚者，龙云翱用整个人族威胁她呢？她真的还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孩子们吗？
战暖自嘲地笑了，“我就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族。”
但凡稍有不慎，她可能就会成为人族的千古罪人。
这个罪名她真的背得动吗？
可是是龙祖啊，是那个和她交换了人生的原主啊。
原主信她，才会把孩子们托付给她，她不想辜负这份信任。
战暖的笑容逐渐放大。
她犹豫了。
或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并非良善之人，也从未心怀天下。
风苍宁耳边传来嗡嗡声，他有些意外，“你的孩子们来了。”
来的还真是快。
赑屃在外面的时候，身上有龙云翱的禁术，但是到了这里，法术失灵了。
他带赑屃进来的时候，就知道很快另外几个龙崽也会感知到这里。
可……许是内心仅存的那一丝怜悯，也许是眼前的生灵太过有趣。
风苍宁慢慢转身，他走得很慢。
战暖抱起了赑屃，紧紧跟在了风苍宁身后。
风苍宁走到门外之后径直坠落。
战暖低头看了一眼，她腿软。
但是……她的孩子们来了，她……她又摔不死。
战暖把赑屃紧紧搂在怀里，赑屃睡得太香了，她还是不太放心，于是她从空间里拿出被子。
她把赑屃裹了好多层，这才一咬牙跳了出去。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害怕，就落地了。
战暖呆愣中，在上面看很高的。
赑屃缓慢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娘亲，你是要热死你的六宝吗？”
赑屃说话间突然惊喜地睁大了双眼，“哥哥姐姐们来了。”
战暖只感觉眼前一花，当她看清楚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城墙上。
她看到了她的孩子们，还有她的同门。
五宝此时都幻化出了本体。
囚牛用他的牛角一下下冲撞着结界。
睚眦跑出去很远，然后用力冲向结界。
嘲风爬到了结界上头，他一边捶打着结界一边用火焰攻击结界。
蒲牢大声吼叫着，她的吼声让结界震荡。
极乐城中的生灵纷纷赶来，看到这一幕，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来的是普通生灵，直接处理了就好，可来的是龙祖的崽。
狻猊用他的脑壳狠狠撞击着结界。
浮世周身是黑雾，雾气逐渐将整个极乐城笼罩。
余瑾依旧是用剑，他凝出了数不清的飞剑，在天空中飞来飞去，最后直奔结界而去。
司墨则是用拳头击打着结界。
神隐凝灵，天地变色，白昼瞬间变为黑夜。
电光闪闪，雷声轰隆，密集的雷电一次次袭向结界。
而羽麟在扇动着翅膀，他把所有攻击都聚集到临近的位置。
战暖眼见着她的孩子们一次次奔向结界，一次次被弹出去，她看到睚眦的嘴巴在流血。
她看到囚牛的牛角出现了很多伤痕。
她看到了嘲风身上的光芒逐渐散去，她看到狻猊头上的皮毛被血浸透，她听到蒲牢的吼叫声嘶力竭。
她的孩子们拼了命想救她出去，她在干什么啊？她在犹豫……她一瞬息的犹豫，都对不起孩子们为她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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