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响起，水花四溅，激起一个大大的水花，她伸了一半的手只能停在空中。
顾念念使劲扑腾着，连着呛了好几口水，脸上满是惊恐，而那个始作俑者——顾逢春，只是静静站在一边，神色淡然的看这一切，仿佛湖里拼命喊着救命的不是她的亲妹妹，而是一个仇人。
她犹豫片刻，然后跳了下去。
“顾念念，你给我撑住了，不准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许是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落水的感觉太奇妙，或许是对返回自己原来的社会还有一丝希望，也像是在拯救自己，她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朝着那朵巨大的水花游去。
“救……我！”顾念念还在呼救，声音却越来越小了。
南苑的下人丫鬟们听到呼救，连忙赶了过来。
顾逢春的嘴角挂起轻蔑的笑，不紧不慢的从后门走了出去。
她终于摸到了碰到了顾念念的身体，凭着自己在生命安全课上学的救人技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顾念念拖了上去，两个人都全身湿透了。
她松了一口气，却见顾念念面色煞白，嘴唇比脸还白，已经昏迷了过去。
她脸盲给她做人工呼吸和胸口按压，顾念念吐出几口水来，还是没醒。
她伸手探向她人中，停了很久，连一丝微弱的鼻息都没感觉到。
……
“小姐！小姐！”阿珏和下人们赶了过来，她面容痛苦，抱着顾念念痛哭起来。
她默默退到一边，轻轻倚着柱子，只觉得脚下轻飘飘的，脑子也昏昏沉沉的，仿佛她的心也跟着一块坠水了停止跳动。
果然……顾念念还是死了，命运终究是改变不了。
她不由得想，现实世界中，或许也存在着这么一个人，在拼命的拯救自己？
阿珏一如既往的大声，她哭得声泪俱下，她实在是听不下去，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种无法改变事实的无力感。
她浑浑噩噩的出了顾府，随便找了家客栈坐下来，房间里的灯光很昏暗，倒是挺应景的。
她惬意的躺了下来，枕着脑袋，盯着头顶的纱帐发呆。
无论是过去的顾念念，还是现在的顾念念，好像都挺无奈的，她没办法主宰自己的人生，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
“真他妈的见鬼了！”她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来，这还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爆粗口，毕竟眼下这境地，似乎已经不能用一个惨字形容了。
满满的疲惫感由内而外的生了出来，她打了个哈欠，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是一片很熟悉的混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除了自己微弱的呼吸声，什么也感觉不到。
“这里是……”她走了几步，突然摸到一个温暖的东西。
一阵蓝莹莹的光突然亮了起来，紧接着一团又一团的蓝光亮了起来，和纪录片里看到的鬼火特别像，她诧异的抬头——
她看到了什么？
那蓝光渲染下，竟然是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她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仔细看久了，那张脸似乎并不是百分百的与她一样，眉眼上挑张扬，棱角也更加分明，带着股难以言说的凌厉之气，她愣了几秒，然后瞬间反应过来。
顾念念皱着眉毛，还是试探性的问了出来：“你是……曦月？”
好像自从她醒来，发生的一切都挺魔幻的，曦月和她共用一具身体，两个人向来不会同时出现，往往是一个人出现了，另一个就只能躲在这片黑漆漆的混沌之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比起她的犹疑，曦月倒是挺坦然的接受，她笑着拍了拍顾念念的肩膀，似乎在提醒她这并不是梦境，即便只是一点微弱的蓝光，也能看到她脸上张扬明媚的笑：“顾念念，你是眼瞎了么？连你自己的脸都认不出来了？”
她倒是宁愿自己真的眼瞎了。
“你……为什么？”
曦月抢过话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为什么会独立出来是吧？”她绕着顾念念慢慢踱步起来“其实呢，我也不太清楚，但醒来就在这儿啦，我试图与你沟通过，可你没有理我。”
顾念念连忙摆手解释：“我没有不理你，事实上，我也叫了你好多次，都没有得到回应，我还以为你去了别的地方呢。”
误会就这么简单的解开了。
曦月踏着步子，慢慢的绕着她走，一声一声的扣在她心上，她像是看到什么珍奇的宝贝，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她，口中还振振有词道：“啧啧，顾念念，没想到你原来长这样……”
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的顾念念倒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了，她跟着曦月转了起来，正脸对着她“你不是说我们有一模一样的脸吗？”
闻言，曦月突然凑近过来，看了足足有半分之久，退开道：“仔细一看还是有些差别的，你没我好看。”
顾念念：“……”
这还真是个中肯的评价啊。
她和曦月在一起久了，现在突然分开，两个人这样面对面的说话，竟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而且……她一直无法分辨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
“曦月……我们现在在哪儿呢？”她忍不住问她。
对方回了她一个白眼，然后懒羊羊的打了个哈欠“我怎么知道啊，我只记得我跟一个女的打了一架，她打不过我，一溜烟的就跑不见了，说来……”她停了一下，然后颇为遗憾的摇摇头“说来有趣，那人是苏醒过来后遇到的第一个能打的人，我还没打够呢，她就跑没影了，然后……”
“然后怎么了？”
“然后……哎呀，我记不起来了！”她捂着发痛的太阳穴，不想再去回忆那晚的事。
顾念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曦月和她一样，只要强行回忆那晚的事，脑袋就会痛，冥冥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们回忆起一切。
实在是奇怪。
可有些东西越是被刻意遮掩，她就越要想去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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