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延之提到南方瘟疫，顾烟心中大概就清楚为什么了，之前燕冽对自己提过这个事情，好在自己最近的研究也有了眉目，确实需要临床实验一番。
不过这战王为何对自己如此信任，就这么相信自己的医术？
顾烟当然不知道，战王对顾烟的一举一动都清楚着呢，而且她院子里厢房中研究的药物，战王已经拿给鬼医查验过了，所以才会有顾延之带上她一说。
顾烟沉默片刻，开口：“也好，我就随父亲一起出去转转。”
顾延之明显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听顾烟说道：“那我回去准备准备，找人捎个信到将军府告知我外公一声。”
“好，好，还是烟儿想得周全。”
顾烟走后，顾延之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到底要如何利用这次南方之行来讨好战王。
*
救人如救火，疫情不等人，顾烟和顾延之一行人很快就出发前往南方了，为了出行方便，顾烟换了小厮装扮跟在顾延之身边。
虽然拂柳哭哭啼啼，百般不舍，但是顾烟还是将她留在了京都，毕竟这次前去顾烟都不能以真实身份示人。
直到出发，顾烟才知道这次救灾是战王带队，除了顾延之，还有太医院其他四位太医一起同行。
众人路上不敢耽搁，一路快马加鞭赶往灾区，越是离灾区近，路上逃难的人越多起来。
顾烟看着马车外面衣着褴褛的灾民，心里酸涩，这就是人的渺小之处，在天灾面前，是那么无助彷徨。
七日后，众人终于到达明州，灾情最严重的州郡。整个明州城内，都被严令进出，只有顾烟这些带着药物、大夫，有特殊令牌的人才能进入。
明州城内已是尸横遍野，每日官兵们都要蒙着面巾将家中有死亡尸体的人抬出，到指定地点焚烧，无论何种疾病死亡的，一律不许实施丧葬。
顾烟一行人到达后，首先到了明州郡府了解情况，与当地大夫沟通，又查看了一些病人情况，整个过程燕冽都一同前往，没有任何顾忌，这倒是让顾烟刮目相看。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感染了瘟疫就相当于一脚踏入了鬼门关，战王可是皇上的儿子，有未来储君的可能，竟然并不因惧怕感染而躲避。
这明州城内，每日都有大量的人死亡，这让整个城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令人窒息。
回到郡府汇总情况之时，燕冽悄悄叫顾烟出来，带着她进入一间无人的房中，关上了房门。
燕冽看了顾烟几眼，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你今日看了情况，觉得你研究的药能有几分把握？”
顾烟想了想：“应该能有七八成的把握。”
燕冽点点头，这样说来，顾烟应该是有信心能解决这次的问题了。
“你知道的，你是隐瞒身份来的，所以这药方……”
燕冽还未说完，顾烟便打断了他：“我知道，我一会儿就将药方交给我父亲，由他出面提出来。”
这也是燕冽为何要像皇上推荐顾延之的目的，并不是顾延之有多厉害，而是燕冽需要通过顾延之来施展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顾烟是没办法亲自出面做的。
燕冽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这一路辛苦你了，让你受了委屈，算我欠你的。”
闻言，顾烟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欠我的岂止这一回？”
燕冽大概猜到顾烟要说什么，虽然自己之前百般查探，但是还是想听她自己亲口说出来，索性挑眉道：“哦？什么意思？”
顾烟睨了燕冽一眼：“字面上的意思，你以前就欠我一命呢。”
“在哪儿？”燕冽心中愉悦，眼角都染上了笑意。
“闽州江坪山，你不会忘了吧？”顾烟吃惊的大叫，这人怎么这样，知恩不报，白眼狼！
燕冽轻笑一声：“你怎么能证明？”
顾烟白了燕冽一眼，：“我为什么要证明？反正我也没指望着你报答我。”
顾烟说的那么理所当然，燕冽明显一愣，是啊，正因为无所图，所以不屑于证明，反倒是前世，顾青青为了配合容王利用自己，拼命证明，让自己相信是她救了自己。
只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前世竟然没有看透。
燕冽嘴角上扬：“那不行，我可是知恩图报之人，你不能坏我名声。”
燕冽向前迈了一步，离顾烟更近了，语气轻佻的道：“以身相许怎么样？”
啊呸！不要脸！
这还是那个狠厉高冷的战王吗？
燕冽看着顾烟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自己刚刚是抽了什么风，竟然说出以身相许这种话来，不过能看到小丫头脸红的样子，心情还真是愉悦。
*
顾烟不敢耽搁分毫，回到房间立刻就将之前在家研究瘟疫的药方拿出来，又调整了两味药，这才交给了顾延之。
顾延之虽然医术不说多精湛，但是起码的水平还是有的，不然也不能在太医院供职，看了顾烟的这个药方半天，越看眼睛越亮。
最后惊喜的抬头道：“烟儿，这药方是你写的？”
顾烟点点头：“嗯，之前在闽州的时候，跟着大夫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就不知道这个药方能不能帮上父亲的忙。”
顾延之欣喜的道：“你这个药方不错，我这就拿给战王以及其他的几位太医研究，我顾延之的女儿就是厉害！”
“父亲，你不要提我写的，就说是你想到的法子就好了，女儿不想多生事端。”顾烟连忙叫住要走的顾延之。
顾延之觉得有道理：“言之有理，毕竟提你，不容易让人信服。好了，父亲知道怎么办了。”
顾延之匆匆离去，顾烟这才转身回到自己房中。
很快，战王就命人连夜熬药，给一部分感染的人吃下去，第二日一早，众人又匆匆前去检查昨日吃药的众人的情况。
顾烟自然跟在顾延之身旁，仔细观察服了药的病人，还趁机偷偷隔着帕子把了把病人的脉搏。
别人没有看见这一幕，时刻关注着顾烟情况的燕冽却看到了。
果然，众人回来之后，顾延之又提出了增加一味药的药量，燕冽心知这是顾烟的手笔，暗自庆幸，带这丫头来，这个决定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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