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瑛士那杯名为「终曲」的陈年卡尔瓦多斯,以其纯粹而凛冽的力量,在评审席间投下冰冷的回响、将胜负的天平重新拖入凝重迷雾之后,压力如同实质的寒潮,席卷向极星寮的料理台。
这是最后的回敬,是东风之旅必须跨越的最终礁石。
向婷婷深吸一口气,那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苹果白兰地的冷冽果香与橡木气息。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一色慧,后者对她微微颔首,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在说:按我们既定的路,走下去。
她转过身,面容已恢复“女帝”般的沉静。即便是最后、最微小的环节,即便是面对那杯堪称“纯粹主义堡垒”的终极餐酒,她与一色慧所构建的“隐于经典之下的东风”体系,也必须完整、坚定地呈现到最后一刻。
她没有使用华丽的漆木匣,而是选用了简约的白色骨质瓷碟,上面以精确的间距摆放着两样点心。
左边,是一枚巧克力百香果夹心bonbon。它拥有完美的半球形,外壳是光泽如镜的深褐色调温巧克力,表面装饰着如同星光般的可可脂喷砂,经典法式造型,无可挑剔。
右边,是一枚茉莉花马卡龙。两片蛋白饼壳呈现柔和的淡黄绿色,表面光滑如缎,裙边完美蓬起,中间夹着奶油霜馅料,同样是经典的马卡龙形态,精致可爱。
“「巧克力百香果bonbon与茉莉花马卡龙」。”向婷婷的介绍简短。从视觉上,这完全是标准、甚至堪称模范的法式小点心,是对茜久保桃那“宝石匣子”在形式上的正面呼应——我们同样精通最正统的法式技艺。
评审们带着审视的目光取用。经历了卡尔瓦多斯的冲击,他们的味蕾异常清醒,也异常挑剔。
首先是巧克力百香果bonbon。牙齿轻轻咬破那脆硬光滑的巧克力外壳,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内里丝滑的百香果甘纳许瞬间涌出,热带水果热情奔放的酸甜与巧克力深沉的可可风味交融,明亮而愉悦。然而,就在这和谐的美味即将定型时,一丝极其微妙、却无法忽视的奇异感觉,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细小电流,倏然划过舌面!
那不是味道,更接近于一种触觉的刺激与风味的延展——一丝来自四川花椒的、清新而独特的酥麻感。它绝非主角,没有抢夺百香果与巧克力的风味,却像一位高明的魔术师,在经典风味的帷幕后轻轻扯动了一根线。这微麻感转瞬即逝,却奇异地延长了百香果酸味的尾韵,并让巧克力的回甘变得更加清晰、立体,仿佛在味觉图谱上增添了一个全新的、若隐若现的维度。
莎拉·约翰斯顿的眉头先是因百香果的明亮而舒展,随即因那丝突兀的麻意而微微一蹙,紧接着,当感受到那麻意带来的后续风味变化时,她的眼中瞬间闪过惊异与深思。她没有立刻评价,而是又小心地咬了一口,细细体会那短暂却奇妙的“麻感”在整个风味结构中的作用。
紧接着是茉莉花马卡龙。酥脆的外壳在口中轻轻碎裂,化为细腻的颗粒。内馅的茉莉花茶奶油霜冰凉丝滑,那清雅幽远的茉莉花香与绿茶的微涩底蕴,被甜美的奶油霜完美承载,以一种极其优雅、纯净的方式释放出来。没有香精的俗艳,只有茶叶本身萃取出的芬芳。这同样是一种“融入”,将东方的茶香,毫无违和地编织进了法式甜点标志性的蛋白饼与奶油霜结构之中。
让·巴蒂斯特仔细品尝着马卡龙,从蛋白饼的酥化度到内馅的平衡感,逐一分析。“马卡龙的完成度极高,茉莉花风味提取和融入的技巧堪称典范。”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那颗已经吃完的bonbon,“而那颗巧克力……更大胆。那一丝异域香料的运用,风险极高,但它成功了。它没有破坏结构,而是提供了一种……‘结构性惊喜’,挑战了我们对经典风味组合的认知边界。”他的语气中,惊讶与赞赏并存,也带着一丝对“规则被微妙拓展”的本能审视。
马里奥·贝尔托尼则反应更直接:“哈!这个小‘刺’有意思!让我舌头醒了一下!这茉莉花味也正点,比很多花里胡哨的强多了!”但他随即又看了一眼司瑛士的方向,挠了挠头,补充道,“不过……跟那杯硬核的卡尔瓦多斯比起来,这些‘小花招’是不是有点……不够有‘终结感’?”
林清玄大师细细品味,尤其是那茉莉花的余韵,缓缓道:“花非花,茶非茶,以糖霜载之,清雅自现。至于那一点‘麻’,如静水微澜,示动于静,颇得机趣。”
大屏幕上,象征着极星寮的分数,因为这两道完成度极高、且蕴含巧妙东方心思的小点心,出现了一次清晰而有力的上扬。这上扬,再次稳固了他们在甜点环节建立的领先优势,仿佛是对司瑛士“终曲”反击的一次有效回应。
然而,这分数上扬带来的些微轻松感,并未持续多久。因为,最后一道——餐后饮品(Digestif)即将登场。这也是双方理念最直接、最终极的一次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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