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猛然喝断,他有些见不得张鹤龄一本正经的奉承,那真诚的模样,让他又爱又恨。
“陛下,臣何曾是谄媚之人?臣所言,难道错了?先帝和陛下您,臣不敢僭越评价,便说太子,难道不是聪颖敏慧。
臣听宫中一些内侍,还有皇后娘娘那边多有提及,便是詹事府、翰林院的一些学官们,也是时常有言。
他们皆是感慨太子的聪慧,太子个性聪颖,一点就通且多才多艺、反应灵敏,陛下应也时有考较,就说方才那几个字便足可见一斑。
陛下,您觉得,太子难道不是古往今来少见的天纵之才?!”
朱佑樘沉默了,老父亲的矜持,以及他对教子的认识提醒他,孩子不能太过夸奖,可他心里确实是这般认同的。
他的太子确实是天才,诗词歌赋对于太子而言,皆是小道,所投入的精力并不多,且他看的出朱厚照本身对这些便不太感兴趣。
但偏偏,偶有考较之时,太子所展现的能力让他惊诧。
不甚感兴趣之事都是如此,遑论朱厚照感兴趣之事,兵法骑射,已是头头是道。
更有甚之,只是学习一载,连那草原文字,以及晦涩难懂的梵文,太子都能说上一二,怎敢不言天才。
可也正因为如此,朱佑樘才对太子更加寄予厚望,他明知道东宫的学士们藏着心思,可他依然约束着太子。
便是想让太子,能多学一些。
“陛下,臣说的没错吧?太子殿下聪明绝顶,此为事实,可臣听闻,便是这样,亦不能让人满意,让人属实愕然。
是真的不满意吗?臣不敢苟同。臣妄言一句,大概是那些人认为,太子未曾按照他们的要求学习,所谓未将聪明才智用在正处,而正处为何?是学习治国的道理。
乍一听,似乎也有道理,文以治国此为至理,余者皆为小道。可真就如此吗?太子殿下乃是君,他非是文臣,我大明的后继之君,又怎可是一位只知文治,皓首穷经的文人。”
“住口吧!”
朱佑樘摆了摆手,再次打断了张鹤龄的话,他感觉,张鹤龄似乎是在指着他的鼻子说话。
他好像就是张鹤龄口中,那被教导成只知文事的文人。
弓马骑射,他不会,兵书韬略,他更是稀松,当然,他是皇帝,无需他亲身冲锋陷阵,武定乾坤。
可用不用是一回事,而会不会又是另一回事了。
早在他登基前几年时,他便感觉到了种种弊端,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因为他的不会和不懂,一步步的将先帝好不容易才重新拢起的军事,又丢了去。
朱佑樘心中突然有些晦涩。
“陛下,太子的天才足以保证他可学到更多的东西,或许,值此变革之时,我大明需要一位全知全能,意志坚定的君主出现。
带领我大明解放思想,去除亢弊,锐意进取,推动我大明向更加强盛繁荣的方向前进……”
朱佑樘冷声道:“张鹤龄,你是说,朕这个皇帝做的不好,不英明,不坚定,无法带领我大明前进?”
“陛下,臣不敢……”
“你有何不敢,你话里的意思,已是明显至极了。朕便是你口中的无能之君!”
“陛下,臣绝无此意!”
张鹤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俯到底,道:“陛下您是宽仁之主,继先帝大业,稳定大明的英明之主。朝野上下,无不称颂,社稷稳定,民心渐定,众臣一心,大明渐呈中兴之势。
可臣冒死一言,为社稷念,中兴之势不可断,且更不可一成不变,稳定平稳是好事,可平稳日久……陛下您是宽仁圣主,可大明若要千秋万世,不需要第二位……”
“好了,起来吧,甚么话都敢说,仗着朕和皇后的恩宠,肆无忌惮,还装模作样的请罪作甚?”
朱佑樘挥了挥手,让张鹤龄起了身。
张鹤龄话里的意思,朱佑樘自然知道,他又怎会不知。
先帝励精图治,犁庭扫穴,巩固了大明皇权,可政治上已并不稳定。
他登基之后,即便是没有诸多大臣的谏奏,他也会采取缓和体制、休养生息的政策。
当然,有些巩固政治的事该做也要做,可惜,挫折不少,收效甚微,他心中又何尝不知。
但为了稳定,他也只能继续行他的宽仁。
可也正如张鹤龄所言,所谓中兴之势不可断,且更不可一成不变。否则,当宽仁变成常理之时,平稳便成体制之时,便真正的积重难返了。
这个词或许不对,至少对大明的文武大臣而言,不对。但对皇室而言,却是真正的对。
太祖皇帝废宰相,设六部,立都督府,巩固皇权,可谓历朝历代之巅峰。
作为后继之君,又怎敢背弃祖宗。
他为什么对张鹤龄这般宽容,也正是因为张鹤龄,时时的站在了他的立场上。
良久,朱佑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长孺,你当知道,如今已是很难了!”
“陛下,臣知道,但臣认为,越因如此,更应要早做筹谋。势非一日而成,事也非一日而成。太子殿下,便是承上启下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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