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否想过，你们所见、所闻，都是我想给你们看见的？过往早已模糊，沦为灰烬中褪色、逝去的老照片。或许，我不由自主，不愿给你们真相。昔日的黑暗、血腥，最好随我一起湮灭。你们相信所见、所闻吗，不怕一切都是虚假的吗........”
幽幽的声音，在楚风的心间回荡；午夜梦回间，他又一次在自己的帝宫中惊醒。
“祭道之上者，也会有梦吗.......”
楚风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在笑；自从那一次在小院中，见到那位石罐的主人之后，他就总觉得自己好似在梦境中一般；明明是祭道之上的存在，当世的三大天帝之一，时空、因果、岁月，亿兆时空、上苍之上、乃至混沌之外，一念即可枯竭、一念又可再现；可是，这一刻，他却如此的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凡人。就好像是昔年在地球上一般。
“轰！”
一念之间，楚风跨越了无尽时空，又一次降临在了高原之上，那座小院里。可是，入目之处，原本已经焕发生机的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没有什么池中的万劫轮回莲，没有繁盛的大道树，没有清新的茶香，也没有........那个已经复苏的病人。
“为什么？”
楚风低下脑袋，轻声问道。
“你们所见，便是我愿意让你们所见，亦是你们心里想要看见的。”
那个幽幽的声音，又一次幽幽的在楚风的心间响起。
“那为什么，你让我看见了不同的景象，而他们两人却看不见？”
楚风轻抚着石罐，有些苦涩地问道。
“并非我独让你看见。只是他们二人的心太顽固，坚信自己所走过的道路就是唯一，坚信除了自己这样的人以外，再无至高者，再无有那样的生灵。所以，他们所见的我，所见的过去，与他们自己的经历虽不完全相同，也算是同出一模。”
楚风默然。
仔细想来，他们当时追溯了无尽的时空，无尽的归一、又无尽的重演，无尽的一，被汇聚又重回，无尽的轮回之后，也只能看见他们三个祭道之上者。这是真，还是假呢？
“孩子，还不明白吗？把自己当作万能者的人，注定看不见万能者的影子；我就在这里，他们却只能看见他们自己。”
那个声音之中，带着一股难言的韵味，令楚风的心神被牵动，竟是难以自已。
“你是万能者的影子，我们又岂不是你的影子呢？你流出的十种物质，诱惑了十个原初的始祖，造就了后来无尽的血与乱。你是万能者的影子，亦是魔鬼；说起来，我们生着你的面孔，又岂能做的了世人的主呢？”
楚风忽然跪在这个庭院之中，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起来，宛若疯魔；一个祭道之上者，竟然在哭泣，泪雨滂沱。
“孩子，你切不可因你的面孔而自卑；因为我是造就血与乱的魔鬼，亦是景尊在大地上的影子。你做不得世人的主，却做得自己的主；这是景尊，是你的主安澜应许的。”
那个名字，明明在他的心间响起，但楚风却什么都没有听见；那一刻，似乎有无尽的光，覆盖了他的整个精神，那是至高无上的名，他身为祭道之上的存在，竟然都不能够聆听。
“请你告诉我，您究竟是谁？那位万能者是怎样缔造了你，又怎样把祂的目光，投向这个尘世呢？”
楚风泪流满面，失魂落魄地问道。
“起初景尊创造诸世；渊面黑暗。景尊的影子倒映在水面上。”
“诸世的一切都具备之后，祂的影子，就在大地上游荡；凡事景尊所喜爱的，那便是影子所厌弃的；景尊把智慧种、把人类，捧在自己的双掌上，说要把诸世的荣耀，都赐予他们。影子便给予人类堕落，把十种恶欲流出，又把自己烧成了骨灰，葬进了铜棺里，葬进了石罐中。”
“诡异种族是影子的眷从，而另一边的诸天，又岂独例外呢？身处黑暗中的人，有时会向往着光明；而身处光明之中的人，他们的性灵却早已堕落，距离光与火之中的景尊越来越远。”
“拿着我的棺材的人，把骨灰涂抹在自己的身上，自居为世人的王，那便是景尊的敌对者啊。功劳簿即便是镀上金子，也改变不了内部的朽烂；把自己的天庭，遮住三分之一个诸天万界，也不能升的与景尊同高。当启示日真正来临的时候，当景尊的肉身回归大地之时，罪人就有难了，用仙金堆成的天帝位也将黯淡无光；有功的人会受赏，谦卑的人将得到永生........”
影子的声音，好像是圣灵的歌谣，又好像是魔鬼莫名的呢喃。楚风一会哭，一会笑，若是其他两位天帝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亦或是那位白衣女帝，只怕也要毛骨悚然。
不知多久之后，楚风全身焚烧起来，盘坐在火光之中，表情似哭似笑：“我得景尊顾，无生胜永生..........”
另一边，又一个楚风盘坐在帝宫中，从梦魇中惊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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