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得过且过
黄毛对于我的激烈情绪表示不解。
真有种“上古大仙”的风范。
阿杰已经将车子开到了赤仙祠门口，黄毛是从这里上的车，我自然要让他在这里自便。
也是直到此时，我才明白了阿杰为何对他拔枪相向。
原来这家伙的原身竟然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绑架杀人犯！
“那个……我，能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吃喝？”
黄毛看了一眼赤仙祠宏伟精美的牌楼，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巴。
他与我们分开之后，凭着记忆才回到了这位于阳明山的赤仙祠，没想到平日里对泥胎都毕恭毕敬的道人们根本不搭理他这个正神，甚至说他胡言乱语妖言惑众要把他打出山门。
没奈何，黄毛只好躲了起来，肚子饿了就去偷些自己神像前的供果点心充饥。
“不行。”
我还没开口，阿杰竟然满是警惕地瞥了他一眼，“王有财，你做的事人神共愤，我不一枪崩了你就已经很仁慈了，你还想跟我们顾家扯上关系？”
他以为黄毛想搭上顾家这棵大树，妄图逃避法律的制裁。
“哎呀！！都说了，王有财已经死了！”
黄毛抱着自己的肚子，“咕噜”了一声，“本大仙羽化之前就已经辟谷多年，怎么会晓得还有吃饭这么麻烦的俗事要做！！”
说着话，他直接凑到了我的跟前，“我不管，我是为你的因果，才下来受苦的，你得管我这段时间的吃喝！”
“为了我？！”
我诧异地反问：“我们认识么？我怎么可能让你受苦？！”
这位赤松子大仙说话怎么语无伦次，我什么时候有跟他牵扯上因果？！
黄毛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有些潸然欲泣的神情，“你们两夫妻不要太过分，为了你，我连修功德都先放到了一边，你可不能连三餐饱饭都不让我吃吧！”
“夫妻？！”
我抓到了黄毛话里的关键，难道……是顾梵城找了他来？！
“怎么？你们难道不是夫妻么？”
黄毛的肚子又叫了一声，脸色又苦了几分，“不是夫妻的话，怎么可能去我的道场，为了一只小小的姻缘签，把我的屋角都劈了下来？！”
“啊！”我陡然想起了初到香江时，两次到赤仙祠求签的场景。
顾梵城为了让我心安，竟把整只签筒里的玉竹签子全部拧了个粉碎，为了释放陈道一的天魂，还把赤仙祠的大殿山檐给劈掉了一角。
“想起来了？！”黄毛见我脸上若有所思。
“……但是，那时候你脾气很坏啊！”
我看了眼如今的黄毛，一身邋遢几天没洗，原主脸上那种凌厉狠辣之气，从他操纵的五官透出来的，却是一种滑稽的猥琐，真是颇有些陈道一大师的风范。
“脾气不坏啊！！”
黄毛为自己辩解，“天天坐在供桌后面，有事没事都得听那些抱怨哀求还有恐吓，换做时你，你难道还会有什么好心情？！”
听了他的话，我忍不住想起那根下下签的卦辞与三根齐腰而断的供香。
“我可是下了决心才下来帮你们的，以前的恩怨就此翻篇，你不要问我那支『太白捞月』的签子是为什么！”
黄毛不愧是经验十足的“信息接受器”，他把我接下来想问的问题早就猜了个正着。
“你的命就是这样，你男人再怎么耍无赖也改变不了天道！一场空，就是一场空……所以，本大仙只能给你个忠告，得过且过，不要患得患失才好！”
“得过且过……患得患失？”
我咂摸着黄毛的话，原本就如同压着大石块的心头又沉重了几分。
“陆小姐？”
此时的阿杰也听出了我们话里的意味，车子已经到了香江公立医院楼下，他侧了头听我的示下。
“我，我想带他去见顾梵城！”
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对阿杰道：“麻烦你在楼下等我们。”
拘禁顾梵城的警备已经升级，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顺利进入，离开庭已经只剩一天时间，我觉得有许多事要做，又觉得什么事都帮不上，这种焦躁的感觉也许只有见到顾梵城才能得到缓解……
“他进不去的！”
阿杰指了下黄毛，“王有财是通缉重犯，只要有人脸识别系统，他就躲不过。”
香江医院的监控，闸口……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阿杰心思缜密，立即想到了后果。
“这王八蛋，整天干伤天害理的事！！”
黄毛朝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立即又痛得捂着脸“哎呀”“哎呀”地乱叫一通。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避开监控！”
等自己的脸疼稍微轻了些，黄毛神神秘秘地拉着我下了车，一路潜行到了住院楼楼下的灌木丛里，指着八层某处的病房窗口，小声地道：“是这里哈？！”
我不知他打得什么主意，只好如实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会吧，小妹子！！”
黄毛有些不可思议地瞥了我一眼，“那可是个大魔头，你到现在还没跟他建立感应么？”
“什么是感应？”
我从来没听人说过，我爹、杜沛林甚至顾梵城都没有对我讲过什么“感应”。
“就像……啊啊，这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以后自己悟吧！！”
黄毛想了半晌，也组织不出什么能表叙的语言，索性拿出他当神仙时的态度，让我自己去参悟。
“朱砂笔有么？！”
他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才想起这黄毛只是个会拿砍刀的家伙，只好转头问我。
我连忙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竹管保湿的朱砂笔。
只见黄毛撩起裤管在他自己的腿上画了两组符咒，又示意我卷起裤角。
“这是要做什么？！”
我不解地问道，难道他是想画什么隐身符，穿墙术么？！
“上去！”
黄毛已经画好了符咒，遥遥地朝着那离地足足三十多米高度的窗口说道：“缩地成寸可不单单只能横着走！”
说着，他牵了我的手，画了个乱七八糟的法诀之后，我们两个竟真的腾身而起。
眼见着八层那面唯一亮着灯的窗子已经近在咫尺，黄毛的肚子突然“咕”地叫了一声，登时，我们两人上升的势头一滞，随即便流星似的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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