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可以约束一个将死之人…”
梁裴不断重复这句话，念了好几下，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他说，这句话是我父亲跟他说的。”
莫歆道：“是你父亲说的，但是是不是当面对他说的，我就不知道了。”
梁裴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莫歆道：“当然有区别，而且有很大的区别。”
“案发期间，甘顺天在隔壁市出差，他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对吧？”
燕文君一直在听着呢，甘顺天，他也查过，因为他是为数不多与梁裴有过接触的人。
“甘顺天确实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正是因为这个，燕文君没有深查。
莫歆接着道：“那他怎么知道在别墅里发生了什么？”
梁裴道：“这不是很简单吗？他有同伙啊！同伙告诉他的。”
莫歆看向梁裴，“同伙告诉他，只可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但是绝对不会告诉他，你父亲在密室里，都说了什么话。”
“没有什么能够约束一个将死之人，是你父亲囚禁了纪蓉他们的时候，通过扩音器跟纪蓉他们说的。”
“你父亲说过很多话，甘顺天又不在现场，那他怎么知道你父亲说过这句话呢？”
“只有一个可能，他在现场，但是他又不是真的在现场。”
“案发的时候，甘顺天正在通过网络直播的方式，观看了这起密室杀人案。”
燕文君一个急刹，差点就闯红灯了。
莫歆这句话的信息含量，相当的大。
莫歆示意燕文君好好开车。
梁裴继续问道：“你怎么就能肯定，这句话是甘顺天亲耳在案发现场听到的呢？也有可能是他们在日常相处的时候说的呢。”
莫歆摇了摇头，“不敢百分百确定，你说的那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你想想，按照甘顺天的说法，他连你父亲绑了纪蓉这件事，他都不知道，你父亲会跟他说那么敏感的话吗？这不是惹他怀疑吗？”
“没有什么能够约束一个将死之人，这句话威胁力不大，但是杀伤力绝对够大，因为他真的有可能会做任何事。”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他要行动了。”
“所以，我认为一般情况下，你父亲是不会跟甘顺天说这句的。”
“我更倾向于，甘顺天是在案发现场听到的这句话，但是他不在案发现场，他是通过网络直播的方式，听到了这句话。”
“他不知道我就在案发现场，所以说漏了嘴。”
梁裴认真想了想，她随后看向燕文君，“燕警官，这意味着什么？”
燕文君的声音都颤抖了，“意味着，参与密室谋杀案的人，很多很多！”
梁裴觉得燕文君这话有点敷衍了。
她当然知道，直播都开起来了，肯定意味着参与者很多。
“燕警官，你能说得再详细一点吗？”
燕文君摇了摇头，“就这一句话，我能知道多详细啊。”
梁裴想想也是，于是便没再追问了。
回到心理诊所，莫歆觉得肚子饿了，于是让梁裴去食堂帮她打包一份饭菜。
在餐厅，为了安全起见，即便餐厅里的东西，甘顺天没有碰过，但是莫歆也不敢吃。
一路回来，她都有些饿了。
梁裴不想去，她催燕文君去。
燕文君起身要去，但是被莫歆拉住了。
她只能挑明了。
“小裴，你去，打两份饭回来，我想跟老燕单独说两句话。”
梁裴一副“我懂了”的表情，跑去食堂打饭去了。
梁裴走之后，莫歆看向燕文君，“你瞒得住小裴，瞒不住我。”
燕文君不知道莫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瞒她什么了？”
莫歆伸手要打，但是手最后还是舍不得落下。
“还装傻？”
“当我说出甘顺天通过网络直播观看的方式，参与了密室杀人案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不是吗？”
“为什么会发生这起密室杀人案，为什么凶手会选择这六个毫无关联并且很无辜的可怜人，为什么那六个可怜的人，会以那种方式一个接一个死去。”
燕文君沉默不语。
莫歆道：“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燕文君抬眼看莫歆，没有反驳，“这么些年来，我接触了很多案件，也侦办了很多骇人听闻的命案，但是从来没有哪一个像这个一样，毫无人性…”
燕文君说不下去了，双手捂脸，他感到很难过，很痛苦。
莫歆伸手，放在了他的大腿上，轻轻拍了拍。
燕文君将手放下来，一只手正好落在了莫歆的手上，他紧紧握住。
“歆歆，既然你这么问，想必也猜到了，在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要将真相散播出去。”
莫歆“嗯”了一声，“我知道，所以我支开了小裴。”
燕文君感慨道：“不是不想告诉她，她…我怕她嘴巴不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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