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也手绢抹了一把泪，喊，“宇哥啊……”
崔家不疼，她这个当舅母的疼。
崔浩然沉声说，“你是相府的公子，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老爷……”赵姨娘轻唤了一声，抬起头望着崔浩然，两行清泪从脸颊流下。
此刻的她，收起艳丽温婉，绝望又委屈……
她腰肢挺得很直，纤瘦的身体里透着一股子决然。
美人含泪，何处不可怜？
赵姨娘跟崔浩然磕了一个头。
“你这是要做什么？”崔浩然问。
印象里，赵姨娘温婉可人、端庄大方。哪怕是为她生养了一双儿女，也没有丝毫骄躁。如今这样决然，崔浩然心里不禁有些慌乱……
她就像晚冬的花儿一般，凋谢在自己的眼前。
“妾身有幸嫁入崔家，伺候相爷十七载，为相爷生下一儿一女，此生足矣。”赵姨娘淡声道，“妾身自知能力有限，一直小心翼翼，侍奉相公，教导儿女。自掌家以来，更是战战兢兢、夜不能眠，深怕有半分差错，有负相爷厚爱。不曾想，最后还是不能让府上的各位主子满意，反而连累幼子，差点……”
说到此处，赵姨娘哽咽了一下，呛声道，“老爷，妾身愿意去家庙，为崔家祈福，从此孤灯一盏，了此残生。既入佛门，从此尘缘了尽，此生再无牵挂。”
不管是她爱慕的相公，还是疼爱的孩儿，都和她再无关系。
一席话，说得在场众人连连抹泪。
幼子不到五岁，女儿还未出嫁，要不是被逼到无奈，赵姨娘怎么会离开？
“胡闹！”崔浩然怒道，但是语气却不重。
到底是陪了他这么多年的枕边人，怎么会没有感情？
十六岁进京赶考，到如今身居高位，他一直洁身自好。身边的女人有，但不多，哪怕如今当相爷了，他也从未在烟花之地流连过。
来京城之前，父亲为他求了一门亲事，是县丞之女孙氏。
状元及第，他娶了国公庶女顾淑娴为妻，在京城安家落户后，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将孙氏接进府中做了二房夫人。
对于这个在穷困之时给过他莫大帮助的孙家，崔浩然心里是敬佩的，亦是感激的。他娶了顾氏，不能给孙氏嫡妻的位分。
但是，他给了她满腔的爱。
没想到，孙氏性子寡淡，一心向往佛门。即便和自己孕有一子后，也是那般冷冷淡淡，清汤寡水。
时间久了，崔浩然也就倦了，由着她去了。
至于顾氏，虽然是庶出，不过以他当时的身份，依然是下嫁了。
顾氏看不起他，从进府第一天起便给他难堪，顶撞长辈，苛责下人，一言不合便将他关在房外。
因着顾家的势力，他敬她尊她，将中馈交予她手上，却从没有真正把她当过自己的妻子。
至于黄氏、风姨娘，崔浩然更是没有看在眼里过。
一个陪嫁丫头、一个面容丑陋不堪的女人，崔浩然自认为自己的审美还算正常，不会对这样的女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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