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门外问：“你要用洗手间吗？”
“不用，问一下你是不是不会用热水器而已。”
“会用，没事……我一会儿就洗好了。”
“那你有需要记得叫我。”
“好。”
模糊修长的影子逐渐淡了，晏淮也莫名地松出一口气。
他转身去换下弄脏的衣服，草草地洗了个澡，穿着短裤短袖出去，回到沙发那里。
傅驰已经收拾好了桌面，又给他拿来一张毯子和枕头。
听见脚步声，傅驰回了下头，语气如常道：“暂时委屈你了，要是睡着不舒服，我打电话叫人加张床。”
“睡个沙发而已，不委屈，你别三更半夜叫人家了，值班怪辛苦的。”
晏淮坐了过去，动作、神态，语气，都刻意往正常上装。
傅驰也没说什么，看了他两眼，最后跟他说了句晚安。
但晏淮叫住了他——“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傅驰脚步顿住，回头：“什么话？”
晏淮却又低头沉默下来，心里不断地斟酌措辞，傅驰就静静地站在身旁看着，不出一言打扰。
暗忖片刻后，晏淮含蓄地来口道：“我觉得之前的决定有点——草率了，你对我的了解可能还不够多，我也忘了自己原来在某些方面其实存在问题，但是我暂时改不了，我也不想你为我……做个和尚之类的。所以，你看要不——”
声音戛然而止，傅驰捂住了他的嘴巴。
晏淮掀起眼皮看过去，傅驰的脸色平淡得有些冷了，看不出来心情怎么样，他也就顺势安静着。
“晏淮，你才是不了解我的人。”
傅驰垂着眼睫轻声道：“你觉得我是因为想跟你亲热才决定追你的吗？我如果那么在意那方面，为什么不干脆去嫖？”
因为去嫖犯法啊。
晏淮这个时候还有心思乱想，他自己都佩服。
傅驰不捂着他嘴巴了，而是上前一步，膝盖压上沙发，双手改为捧着他的脸。
还是高出了一截，晏淮只能微微仰着头才能和他对视。
那眼睛里，满满的不解与忧伤。
“是你说要努力的，但现在就因为这点小事，要食言了吗？我才高兴几天？你就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来，这算什么？”
他好像真的被伤到了一样。
晏淮张口却无言，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
“如果不能走到一起，我情愿你一直拒绝我，而不是先给我一颗枣，再扇一巴掌，最后连那颗枣都要收回——你这样太伤人了，我不希望被你伤害。”
抚摸马上又改为拥抱，温热的身躯拥过来的那一刻，晏淮忽然后悔了——后悔刚才有后悔的念头。
那脸洗的……真是把他脑子也一块儿洗过了一样。
他抬起手臂回抱，轻轻一叹，说道：“我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已经很多年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改。”
“我知道。”傅驰却这样说。
他清楚地记得当初在医院，晏淮和姚云峰提过的初中往事，提到那个周五的午后，失心疯了的廖望嘉……
但那只是一半……
“如果我们有机会走到结婚那一步，那么婚前调查会告诉你一切。”
晏淮接着说：“在此之前，要是我想得开，估计会跟你坦白的，接不接受全看你，反正发生的事情不能改变，我也是受害者，错不在我……一切都看缘分吧。”
傅驰想起那个匿名寄来的光盘，他隐约猜到了一些，不过晏淮说的对，再者，就算错在晏淮又怎么样呢？
“我觉得我的肚量还是挺大的。”傅驰按着他的后背把他的身体往自己胸膛上压，手臂抱得更紧。
“你肯接纳我，我感激不尽，只要你愿意让我留在身边，我什么都能接受。你一个活生生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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