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使得本就不富裕的黄巾军更加雪上加霜。
对于此刻的他们而言。
最伤人的病痛，并非什么不治之症，而是那腹中的饥饿。
“大贤良师。”
看见张角归来，所有人都围了过来，面带希翼的看着张角。
面对着一张张面黄肌瘦的面孔，张角只是握紧了手中的九节杖。
在手臂一阵颤抖之后，张角扭头对着永承天低声道。
“帝师大人，接下来说的话，可能就有些不中听了。”
永承天点了点头，示意理解。
反正无论张角干出什么事情，都只会吸引祝元亮的注意力。
而这同样也是在给永承天减轻负担。
在永承天点头之后，张角随即将九节杖高高举起。
“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行之言，不若国一贤良也。”
“今日奸臣乱党，蒙蔽圣听，妖邪作祟，祸国殃民。”
“吾得天书三卷，欲救天下于病疾！”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轰隆！
一道道雷声从天空中响起，仿佛在响应张角的呼唤，连远处的红色雾气在这天雷下都淡薄了许多。
在天雷的呼应下，黄巾军瞬间情绪高涨。
一道道枯瘦的手臂举起。
“天下大吉！”
“天下大吉！”
黄巾军的呼喊声响彻旷野，沉默许久的林哲也在这呼喊声中愣了神。
他先前认为的事情，真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放弃百姓，固守城关，舍小家而为大家，这是书中教给他的。
但是直到他见识到家中的怪异之后。
他的心，动摇了。
悄悄拽了拽永承天的袖子，林哲将永承天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他手伸进衣裳之内，将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拿了出来。
“这是先皇赐予林家的免死金牌。”
没想到，这金牌就在林哲的身上。
而永承天也意识到，林哲恐怕就是黑水郡所出的那条潜龙。
“免死金牌实则并无大用，我也不在乎将其归还朝廷。”
或许是因为永承天和刘文身份的缘故。
从小饱读诗书的林哲对于交还免死金牌并无太大抵触。
毕竟本来就是皇权的东西。
免死金牌，说得好听。
若是皇权不认，免死金牌也不过只是一块废铜烂铁。
“但在下还有一事不解，还望帝师赐教。”
林哲看着永承天的眼瞳。
“这免死金牌，真的如此重要，值得用黑水郡千万百姓去换吗？”
“不。”永承天摇了摇头。
“免死金牌固然重要。”
“但更重要的，是黑水郡内存在着的潜龙。”
“潜龙？”林哲有些不解。
“没错，得天地造化之人，随时都有可能迎风而起，成为逐鹿一方枭雄。”
得到消息后，林哲露出凶狠的面色。
“是不是只要杀了他，那暗中之人便会放过我黑水郡？”
永承天一愣，没想到林哲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他还以为林哲是那种只会读圣贤书的腐儒呢。
但永承天还是摇了摇头。
“你离开黑水郡的主义，应该不是你自己的打算吧？”
永承天早就注意到，以林哲身边数名凌云境的保护力度，根本就不似一般的世家子弟。
凌云境在江湖上都能开设武馆，成就一方武学宗师了。
如果不是身份显赫，又怎会甘做他一介家丁？
对此林哲也毫不掩饰。
“没错，是我父亲的打算。”
“果然如此。”
永承天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我通过观运之术，看到金龙环绕在潜龙身侧。”
“而金龙，就是现在我手中这块免死金牌。”
说话间，永承天已经将那破铁片拿起。
“你父亲是在保护你啊。”
或许林季同将林哲送出，也有着放弃他的打算。
但从现在看来，那都只是表面目的。
既然幕后黑手位于太守府内，并不知晓林哲的行踪。
恐怕林季同真正的打算，是用黑水郡所有百姓，以及自己和边关将士的命，来组成林哲的最后一道保护伞。
听完永承天的解释之后，林哲已经将拳头紧紧握死。
紧接着他又爆出一个新的线索。
“将黑水郡害到如此境地的人，不可能来自关外。”
“他们虽然日夜觊觎我炎汉，但却只为粮食财物。”
“毁了庄稼，他们掠不得粮食，也得饿死，百害而无一利。”
永承天皱起眉头，“也就是说，可以完全排斥关外势力的威胁了？”
“不。”林哲摇了摇头。
他站直了腰板，此刻的他仿佛成熟了很多。
“我真正害怕的是，关外的家伙们，可能会成为幕后黑手的棋子。”
说到这，林哲的身体不禁有些发冷。
成熟过后，便是更加迷茫。
幕后黑手在黑水郡步下棋局太大，大到在棋局内他根本看不到破局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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