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焕看着靠近过来的于胜春。
暂时不准备轻举妄动，他往旁边坐了坐，给于胜春留下一个对面的位置。
于胜春有些拘谨的捂着伤口坐下，开口道:
“谢谢你啊，这大晚上在山上迷路，如果不是看到了有火光，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林之焕颔首，说道:
“要不于婶子一会我送你下山，我认得路。”
于胜春犹豫着道:
“这……天已经太晚了，不如就在山上凑合一晚，明天天亮了再下山去。”
林之焕没说什么，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他才道:
“那好，于婶子，我去处理河边处理一下野鸡，这几只猎物都还没死，不能直接烤了吃。”
他得先想办法离开。
他不认为一个间谍会是一个完全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种人既然能一直隐藏起来。
必定十分擅长察言观色，并根据情况来掩饰自己。
林之焕不能保证自己的演技能够完全骗过眼前这个人。
只能尽量避免不要发生冲突，一味的冲动并不能带来什么好的结果。
他不是自己一个人，必须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你毕竟是个男人，收拾起这些肯定没我一个女人在行。”
“我这一个人在这也怪害怕的，一起走也能有个伴。”
说完，于胜春作势要起身去帮林之焕拿野鸡。
林之焕站起来到旁边捧了一些柴添到了火势渐小的火堆里面。
“我们这些知青在饿的受不了的时候也会上山去打一些猎物，我下乡两年了，这些活我挺熟了。”
他添完柴，俯身捡起草药堆里收起来的军刀，随意拎了一只野鸡道:
“这只怎么样？”
他似乎只是在山上遇到了需要帮助的村民，态度不亲近也不算冷淡。
于胜春的目光下意识就聚集在那只野鸡上。
“这只挺好。”
林之焕点了点头，“这里的火堆不能没有人看着，我捡的柴不多，原本是一会儿就熄了进山洞休息一晚，也就没多捡。”
“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遇到于婶子你，你进山洞休息就行，今晚我在外边烧火堆守着。”
“就是柴不够，我去处理野鸡，于婶子你受着伤，在这等着就行。”
“如果可以，可以在周围捡些柴，火堆要燃一晚上，柴有些不够。”
于胜春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些草药上。
“林知青，你会些医术？”
“嗯，祖辈上是学医的，跟着长辈学了些皮毛。”
“哦，这样，那你能不能再帮我找一下能够止血的草药，我这刮伤到现在还在流血，好像止不住。”
于胜春的脸色很是苍白，看着林之焕的目光带了些请求。
林之焕点了点头，又把地上的背篓捡了起来背着，
“那我可能要久一些才能回来，于婶子你先休息。”
于胜春没说话，目光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沉默了一会，就在林之焕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心悸。
身体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过去。
“砰——”
一颗子弹从他原本站着的地方射了过去，在泥土地上炸出一个土坑。
“你果然是发现了。”
于胜春淡淡的声音响起。
林之焕瞳孔略微收缩，面朝着她往后退了两步。
手摸到了岩壁冰冷坚硬的触感。
他现在不能转身背对着她，但这样面朝她同样也不方便逃跑。
之前让开位置的时候，他选择了一个比较靠近岩壁转角的地方，只要往上跑就是密林，并且能够借助岩石壁打掩护。
况比他一开始想象的要糟糕，于胜春虽然受了伤，但她有枪。
林之焕平复了一下呼吸，现在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并尽快转到岩壁上去。
最好是有什么能够吸引一下她的注意。
“于婶子，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还有你怎么会有……”
他的目光落到了于胜春手里拿着的黑色枪支。
血液顺着手臂滑落，于胜春手上的伤口似乎再次开裂。
她的脸上虽然苍白，但似乎完全不在乎这点伤势的模样，完全没有了一开始出现的时候，那脆弱到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样子。
于胜春还保持着开枪的姿势，枪口也一直对着林之焕。
她似乎已经稳操胜券，对于林之焕的话反而有耐心的回答了起来。
“你不用急着否认，像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了。”
这个时候只要承认，可能下一秒她就会开枪。
林之焕沉默着看着她，这个中年女人真的就像是普通人，那浑身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懦弱害怕和可怜的身世遭遇。
怎么都难以将她和心理素质极强，毫无道德人性，杀人不眨眼的间谍联系到一起。
这种思维误区不知道让多少隐匿在暗处的坏人得以继续逍遥法外。
于胜春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有些不解，
“你怎么不说话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林之焕道:
“你已经确定了的事，我再说多少，你也只会认为是在狡辩。”
“我只是个知青，也才刚刚下乡了两年，我不了解村里的情况，也不清楚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的话我也听不明白，不过，只是因为你多疑就要我的命，有些悲哀。”
他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悲哀还是于胜春。
于胜春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只是冷冷的看着林之焕，手指微微扣紧了扳机。
“这不是多疑，只不过是不会抱有侥幸，如果你真的什么也不清楚……”
“那也只能算你倒霉。”
林之焕肌肉绷紧，脚下一直在小幅度的往后退，他注意着没有让于胜春察觉，并且一直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就是为了能够在一瞬间躲到岩壁后面。
可眼下的情形明显是等不了了。
离岩壁转折的拐角还有两米的距离，如果在一瞬间跑过去的话，也需要时间。
而就是这短短的几秒钟就可能决定了他的生死。
林之焕微微侧身，挡住自己的心脏。
于胜春的枪口位置在面积更大的躯干上，或许是因为准头不行又或者是习惯。
但这是一个机会，只要要害不被打到，他就可以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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