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怎么接。
“太太，您今天出去是不是没跟先生说？您还是上去看看他吧。”
她不去。
准确地说，明姝今天并不想刻意去讨好楚云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让她紧闭的心差一点有了松懈的迹象。
不可以再为这个男人动心。
他并不爱自己。
他爱的是别人。
整个帝都，有太多女人仰慕着楚云霆。
其中随便单独拎出一个人，都可以狠狠把她比下去。
明姝感觉到下腹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连着几天的疼痛，她都选择听取顾清的意见，尽量用意志力撑过去，不去碰抽屉里的止痛药。
再吃下去，她会没命的。
风雨飘摇中的沈家，还需要她担负起来。
下午路过医院的时候，明姝本想走进去看一看哥哥，确定楚云霆有没有履行他昨晚的承诺。
用她的身子，一夜……换取哥哥高昂的医疗费。
这笔交易确实很划算。
完事后，楚云霆迅速离开，也没有让明姝签署任何有效文件，实在担心这个男人会说话不算数。
毕竟他的心从来没在自己身上，停留过哪怕一秒。
明姝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呆呆地看向楼道上面，楚云霆卧室的方向。
明姝知道此时楚云霆的脸色肯定不太好，他回来看到自己不在，一定是带着怒气进了卧室。
只要换到以前，不用等有人开口提醒，明姝会毫不犹豫立马上楼，带着一张愧疚的小脸，主动撬开楚云霆的房门。
在他面前撒娇几句，以寻得原谅。
今晚明姝并不想这样做。
往事历历在目。
孩子没有了……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没有一个人在乎她会不会发生意外。
楚云霆作为她的丈夫……心尖上的人却不是她。
这可不可笑？
她的心早已结了冰。
不管这个婚能不能离，她就当自己是个孤家寡人好了。
小心翼翼拾取心底的残破碎片，明姝一瘸一拐走上楼，将自己所在小小的阁楼当中。
抱着双腿蜷缩在小小的飘窗里。
白色的纱幔被夜晚的风轻轻吹起，擦过她的脚趾，有些酥酥地发痒。
风啊！可不可以带着她离开呢？
把她带到母亲的身边。
长大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对于明姝而言，她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目前，变成植物人的沈靖宇是明姝心中唯一的牵挂。
不然她早就……从三楼跳下去。
这个高度，应该可以马上得到解脱……
除了沈家的人以外，所有人都觉得她不配成为楚云霆的太太。
楚云霆本人也见她碍眼。
明姝被冠以太多的规矩，束缚着她的身心。
三年的光景，明姝眼里已经没有了光，对未来也没有了向往。
回忆令人心痛。
明姝只要闭上双眸，浮现在眼前的便是一团模糊的血肉，张开着小手想要靠近自己。
耳边更是隐约能听到有人在轻声唤着“妈妈”……
宝宝，对不起！
是妈妈太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那你没能到这个世界看一看……
她抱紧着双腿仿佛就抱紧那个因意外失去的孩子。
书桌上，还有地板上，纸张凌乱散落一地。
明姝感觉到恍惚。
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越来越清晰，仿佛那个孩子就在不远处向她招手。
模糊的血肉逐渐成了型。
慢慢地不断变大，长成一个孩子的模样，红润的皮肤……闭着双眼。
明姝能听到除了自己以外的心跳声，就在身边噗通噗通地跳动着。
“宝宝！”
“宝宝！你在哪……”
天好黑，她睁开眼的瞬间，宝宝便消失不见。
她重新跌落坐在冰冷的角落。
孩子也不愿意拥有像她这样软弱无能的母亲吧。
谁都保护不了。
重要的人，一个个从她生命中迅速消逝。
“唔……”
她捂着下腹传来的疼痛，额头上冷汗直流。
“疼……好，好疼……”
明姝的目光最终还是望向抽屉的位置，里面有着能让她脱离痛苦的“灵丹妙药”。
吃吧，明姝！
只要爬过去打开抽屉，将药瓶里的药全部吞进去。
就可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会有任何痛苦。
沈家的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他们也并不爱你，是把你当做吸金的工具罢了！
不！不是这样的！
他们很爱我！
我跟他们是家人……
别再欺骗自己了。
……
明姝的哀鸣无声无息。
捂着小腹的位置，整个人蜷缩到一块。
汗水浸湿床铺。
死死盯着抽屉的方向，克制着不去打开那个抽屉，任由疼痛席卷全身。
心脏仿佛剥离了整具身体。
终日的忧思过度，加上最重要的养母也离开了她的身边。
明姝耳边甚至传来了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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