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将高三单独安排到明德楼的本意是给他们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
可惜，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明德楼顶层是高三两个重点班的地盘，一二班隔着中间楼梯，楼下两间都是空教室，却挡不住两班学生自己闹腾。
别班老师说“全年级就你们班最吵”可能是经典话术，轮到2501班，多半情况下都是写实。
季令姝进来时，班里已经来了近一半的同学，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正交头接耳地对答案，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新学期才开学，各科老师还没来得及布置作业。
只有数学老师快放学时来给大家发了张纸，是道留给他们思考的竞赛题，看眼下这情况，似乎难倒了不少人。
“我靠你们几个可终于来了，快给我看看你们算的结果是多少？”有人看见她们，拎着题目从靠近讲台的位置风一般地朝教室后排飘，“我们对出了两种答案，正讨论呢。”
能进一班的学生成绩都不差，组班时就是冲着全员985的指标去，大家或多或少有些傲气，对自己算出来的答案都有着极强的自信，不会盲目信任谁，起争执并不稀奇。
不过通常来说，如果成绩排名最靠前的几个学生都能达成一致，其他人几乎就没什么争议了，默认学神们算的就是正确答案。
季令姝摆了两年，数学成绩相对一般，但学神光环犹存。
姜来是全班公认数学尖子，庄羡宁也是出了名的稳，几人算出来的答案在同学们心目中颇有分量。
随着那一嗓子，其他人也跟丧尸围城一般涌过来，找学霸对答案。
“打住，你们别逼我动手啊。”
季令姝做了个停的手势，冲在最前头的瘦高男生猛地一个急刹，后面的人反应不及，撞得前者一个踉跄。
被撞的男生撑着课桌稳住身子，没好气地回头瞪了对方一眼：“解润你有毛病吧？”
被叫解润的男生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谁让你突然抽风？”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开口报出一个数字，偏头问正在放书包的季令姝：“姝姐，你们算的多少？”
“跟你一样。”季令姝一本一本地从包里拿书，头也不抬道。
身旁姜来接话道：“我跟宁宁也是四，应该没有问题。”
听到这话，瘦高男生顿时哀嚎起来：“我操！真算错了啊？”
他嚎完，又拎着作业纸往教室右边走：“老周怎么办？姜来她们算的都是四，加上姝姐有七个人了。”
“能怎么办？重新算啊。”解润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而教室另一边，被喊作老周的男生拿着笔，边写边道：“我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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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被留作课后思考的竞赛题难度确实很高，两拨人捋了一早晨的思路，才赶在数学课前达成一致，确定正解。
出于升学考虑，一班走强基这条路的不在少数，主攻数学，最佳成绩是周映寒的数学金牌，其他同学也大多都有省级奖项在手。
季令姝是中考市状元进来的，一度被校领导寄予厚望，可惜没多少上进心。高一时情愿跑去蹭艺术班的专业课，都不愿意参加竞赛集训。
数学老师恨铁不成钢，几次约人谈话，结果却适得其反。二者一度闹得很不愉快，上课时颇有种谁都不想搭理谁的别扭劲。
结果第三节课时，数学老师一反常态，先是点季令姝讲解题思路，又在下课时点名表扬了她半分钟，夸她进步显着。
季令姝合理怀疑他在内涵自己，并且掌握了证据。
上午的课过得飞快。
距离打铃还有八分钟的时候，底下同学就开始躁动。
正讲到最后一道物理大题的老杨察觉到什么，回身敲了敲讲台：“都给我老实坐着，听完再走饿不死你们。”
闷头写英语卷子的季令姝看了眼黑板，慢腾腾地将卷子收了起来。
物理老师从高一就不拖堂，赶上饭点，还会提前几分钟下课，方便他们去食堂抢饭。
讲台上，老杨布置完今天的作业，“下课”二字才开了个头，“课”字还没说出来，靠近后门坐的几个男生就没了影。
见状，讲台上的中年男子抬手做了个赶人的手势，催促剩下的人：“还坐着干嘛？都赶紧滚，饭菜放凉了还怎么吃？再不走我可就要跟你们算不听讲的账了。”
话落不到三秒，一班教室就空了，一群人跑得像有鬼追在身后追似的，风风火火冲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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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去十二班找陆令湘，季令姝没跟相熟的朋友一起走。
姜来和庄羡宁都是性子平和的人，并未多说什么。
林悦却不给她面子，愤愤地吐槽季令姝“喜新厌旧”。
季令姝摊了摊手，十分诚实地回答道：“严格来说，我姐姐是旧，你才是新。”
她跟林悦固然是相识十年的好朋友，陆令湘却是她一出生就认识的亲姐姐。
先后新旧，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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