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初电脑屏幕上其实就在放着宋临西的直播间。
自然也是知道刚才南绮和林清沐推推嚷嚷从卫生间出来的画面，却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虽然他没看到刚才三个人挤在卫生间里到底怎么了，但看着南绮和林清沐这两个没有边界感的人，他还是觉得——
这两个人怎么这么烦？
一个别墅同住的其他五个人里，宋临西感觉除了那个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叶流川之外，其他四个都不咋滴。
“跟你换些舍友怎么样？”
都不等宋临西说话，顾凛初想一出是一出的问道。
宋临西：“？”
哪怕再了解顾凛初，也不免被他跳跃性的思维弄得一懵。
“你别闹。”
顾凛初虽然开着直播间，但卫生间是没有摄像的，宋临西的直播间画面现在是对着卧室，根本看不到宋临西的人。
顾凛初挑挑眉，勉为其难不给宋临西换舍友，“你把视频开开，我看不到你。”
宋临西听话挂了电话，又改成了视频电话。
“你在看我直播？”
“怎么？不想叔叔看你直播？”
“我……是让你看我每次的表演舞台就行……”
也没说每天的直播都要一直看。
看他在台上跳舞就行了……
“和舍友相处日常不给看？”顾凛初似笑非笑。
语气倒是听不出什么。
宋临西却有点高兴，“你在吃醋吗？”
顾凛初笑容微微一敛：“这和吃醋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是我家小朋友，我看你直播不正常吗？”
宋临西看着屏幕里顾凛初眉目如画的脸，笑：“嗯，就算是正常的，但，你看我直播，我很高兴。”
顾凛初黑眸微闪。
“不光是直播，第一次公演那天你现场来看，我也很高兴。”
青年的声音干净清澈，像是山涧清泉，没有一丝污浊，潺潺流进耳中。
一路蜿蜒盘根到心头。
坚若磐石般的心脏，死寂冗沉中，骤然剧烈跳动起来。
近三十年，仿佛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原来是这般蓬勃有力。
点漆的黑眸烙印着熠熠光辉，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真实颜色。
屏幕对面的宋临西却耳根微红，目光却是直勾勾地望着他。
青年眸光亮的惊人，竟是让人有些不敢直视他眼底的卓卓光辉。
“还有，这两天关于网上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知道能有现在的结果，肯定是你动手了。”
宋临西扬唇，嗓音清和：“顾凛初，我知道是你在保护我。”
顾凛初真觉得，自己好想对小朋友的预估都出了错。
这哪里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他明明是太会了，太懂了。
第一次顾凛初有这种可笑的念头。
哪怕眼前小朋友说的都是假话哄骗他的，他也认了。
心甘情愿的被他骗，也挺好的。
他竟然觉得挺好的。
这可真不像他的作风。
顾凛初挑眉，怎么想的就怎么要求：“嗯，保护你可花钱了。”
他邀功邀得理直气壮：“所以，小朋友，好听话是不是要多说一些？”
宋临西愣了一下。
旋即不由失笑，这还真的很顾凛初。
向来都不会让自己吃亏。
哪怕真的吃亏了，也会一有机会就千百倍的让对方偿还回来。
但上辈子，顾凛初从他这里吃过的亏，其实从未让他还过。
他所有的讨好、试探、全都用在了他身上。
“顾凛初，我喜欢你。”宋临西还是没忍住自己的私心，对顾凛初道。
前世他其实很羞于把“喜欢、爱”这样的字眼挂在嘴边。
更何况，他的人生，早就因为顾少卿的一句“喜欢”，一句“爱”搅动的翻天覆地。
这些字眼对他来说看似简单，其实重若千斤。
早就不是那么容易说得出口的。
前世，直到顾凛初死，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他其实也一句喜欢都没和他说过。
他一直觉得，有些事情，做要比说重要的多。
可真当他真的失去了顾凛初，宋临西后悔了。
那些动听的情话，回想起来，他竟然从来没和顾凛初说过。
而前世的顾凛初，也不会像这辈子这般心态轻松的对他索取什么。
前世的他，从不敢对他索取任何。
他不说，他也就从不要求。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顾凛初最爱的就是把他抱在怀里，手掌覆上他的心口，感受着他的心跳。
下巴抵在他的颈窝，声音很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宋临西，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宋临西知道，顾凛初是一直比自己还害怕的。
他怕他在乎自己的身体残缺。
怕他的抑郁症发作，哪一天没看住，可能回家看到的就是他冷冰冰的尸体。
他不是怕自己不爱他，是怕自己哪天对这个世界真就不再留恋分毫，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死。
前世的顾凛初，因为他的残疾，他的病痛，身心同样备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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