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千霜带柳惜见喝了水后,出得城来,他便将柳惜见负于背上,展开轻功奔行。到了山中入口,忽闻得身后有人的声息,明千霜心中一惊,忙回身看,却哪里有什么人影。但适才所闻的声音,却分明是人的呼吸声不错。
明千霜心中一凛,想:“若是相识的好友,不会如此鬼祟。莫非是方才在城中给什么仇敌看见了,只不知是我的仇人还是柳惜见的仇人。”
他转身背了柳惜见接着前行,不多时,再听得人的呼吸声,这回,明千霜听得准了,那声息自左手边两丈处传来,他辨清那人所在,当即发出三支细针去。
“欻欻”一声响,待明千霜回身时,只见个黑影从一株高木上窜出,明千霜再发出一把细针,但皆给那人躲过。他心中纳罕,沉声道:“什么人?”
那人并不答话,只纵身逃了。明千霜急追而去,不出几步,听柳惜见在自己后背上咳嗽两下,他这才住步,寻了一块大石,将柳惜见放了倚靠在那大石上,自怀中取出火折晃亮。见柳惜见睡得安稳,明千霜道:“你倒是睡得安逸,明儿起来可不要头疼才好。”
明千霜起身来看了看四处,不再听得有什么异响,又怕柔风她们在前头也被人盯上,便想带了柳惜见走,但转眸瞥见她睡颜,难移开目,痴立了好半晌,蹲下身来,迟疑一阵,轻轻将柳惜见唤醒。
柳惜见迷迷糊糊,见了明千霜在面前,叫了一声“师兄”,便又想睡。明千霜忙将她又唤醒,道:“柳惜见,别睡,我问你点事。”
柳惜见再睁开眼,道:“你要问何事?”
明千霜踌躇片刻,道:“我问你,在你心里,是我更重些,还是常亦更重些。”
柳惜见神情迷糊,明千霜也不知她听进去没有,一面又怕她答言不是自己所盼,心下不宁,过得一时,柳惜见慢吞吞道:“大师兄重些。”
明千霜心上如被人打了一拳,苦笑道:“是么?”跟着听柳惜见又道:“大师兄长得敦实些,自然他重,你太瘦了,自然没他重。”
明千霜松了口气,又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柳惜见一脸茫然瞧着他,他又道:“好,那我再问你,你会嫁给常亦么?”
柳惜见摇头道:“不会,大师兄心仪的是卫师姐。”
明千霜一愕,他并不知此事,看柳惜见又要再睡,忙晃了一下她,再问道:“柳惜见,若是常亦心仪之人不是仪卿,是你,那你会嫁他么?”
柳惜见摇头道:“不会。”
明千霜急问道:“为何?”
柳惜见道:“我对大师兄,并无男女之情。”
明千霜喜笑出声,道:“惜见,那你可有想嫁之人?”
柳惜见道:“没。”
明千霜听罢,虽松了口气,但心底也有一丝黯然。看柳惜见又睡去,明千霜道:“你睡吧。”便收起火折,将柳惜见打横抱起,疾奔回山中。
到时,只见忘尘在柳惜见曾熔银的棚子里铺竹席,明千霜道:“师祖,你做什么?”
忘尘见他抱了柳惜见回来,道:“里头四处是酒味,怕是难睡着,我今晚便在外头将就一宿吧。”
明千霜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道:“弟子们胡闹,倒是累了师祖了。”
忘尘含笑道:“这也算不得什么,你们都不是出家人,饮酒又不是过错。”
说着,上前来看柳惜见,道:“这孩子竟也醉成这样。”
明千霜道:“我也没分寸,没叫她们少喝些。”
忘尘道:“酒是劝不住的,”言罢,道:“我抱她进去。”
明千霜将柳惜见交到忘尘手中,瞧着忘尘将柳惜见抱入洞中,想起那跟来之人,也没敢便走,静静在棚中等忘尘出来。
忘尘安顿好柳惜见,出来见明千霜仍在等着,料到他有事,问道:“孩子,你可是有事?”
明千霜遂将自己在道上被人跟踪一事说了,忘尘听完,沉吟片晌,道:“往后几日,醒着点神便是,武林中,敢对万古山庄和蜀州冯家动手的人也不多,不必慌。”
明千霜道:“是。”向忘尘行过礼后便回去了。他洗漱过了,躺在小榻上,想起方才问柳惜见的言语,一时笑一时愁,久久不能睡去。也不知过了几时,到有了睡意迷迷糊糊时,忽听得永绪的声音道:“师父,柳姨快死了。”
明千霜吓得坐起,正疑是梦时,却又听得永绪道:“师父,柳姨……柳姨要死了。”这声音真切,真是永绪在说话,又似有小青的哭声。明千霜心下惊急,鞋也未及穿便去开了洞门,出来时只见永绪提了一只灯笼,牵了小青站在洞外,两人都是哭得抽抽噎噎。
明千霜忙问道:“你说什么?”
永绪哭道:“方才,柳姨睡着睡着哼了一声,便喘不过气,柔风姑姑起来看她,她脸色都是黑的,手脚发冷,叫也叫不醒。”
明千霜还没听永绪说完,便赶紧往大洞那里奔去,永绪和小青在后急追。
明千霜到得洞门口时,柔风正端了盆水出来,见明千霜便要入洞,柔风忙把他拉住,道:“你别去,师太给柳姑娘刮痧放血,才给她脱了衣裳呢,你去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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