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香兰说完了案情又说了一句：“会不会不是那个原配儿子害的，本身孩子就有毛病？”
福满满知道残疾生下来能发现，可以淘汰。智障生下来是看不出来的，只有长个一两岁之后才发现和正常孩子不同。
就是智障的程度，也有的严重和轻微的。
但也有例外呀，就像万青暖，是属于那种例外的，比普通的同龄孩子还聪明点。
达尔文和爱因斯坦还是近亲结婚生的孩子哪，绝顶聪明。
福满满无法很肯定地回答范香兰，因为有可能是谋害，也有可能是近亲成亲的原因。
所以这个得看范知府能不能找到证据了。
范香兰又说了一句：“我能不能把我们要查的告诉我祖父？”
福满满说道：“你以为你祖父不知道吗？没有经过你祖父的同意，青暖她爹不会让我们去衙门的。”
范香兰说道：“也是，可是我祖父一句都没问过我。”
“或许你祖父想看看我们要干什么。”
福满满说得没错，范知府确实想知道她要干什么，自家孙女绝不会想去查黄册，肯定是听了福家小姑娘说的啥。
他知道这个事情是福家小姑娘挑头，也知道自己的孙女爱偷听他说案子。
还和他的幕僚王先生说，只可惜不是孙子。这要是个男娃，好好带在身边教导，将来会是范家的希望。
范知府原配生的两个儿子，老大算是毁了，老二普普通通，老实实，考了秀才之后，举人都没考上。
这次来安庆府倒也规规矩矩，不像他大哥那样混账。
他还有两个庶子，不出挑也不笨，但庶支强过嫡支不是一件好事。
没想到老大家的孙女让他刮目相看。
他曾经和孙女说过别的方面，见孙女回答思路清晰，想法特别。心中更是遗憾不是孙子。
孙女再强考不了科举，将来也是嫁到别人家。
而这个孙女在沂州因为蒋家闹的那个事情婚嫁算是难了。好人家干嘛娶一个名声有碍的闺秀？不论这名声是真是假。
就是他范家的孙子娶妻，也会淘汰不好名声的闺秀。
范知府见孙女来见他，给了几张表格，问道：“为何要查这些？”
孙女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
多年前在济南府的堂弟给他说过一件事情，说东野家有个家规，表兄妹不得结亲。
他这个堂弟认识东野家的一个子侄，当初相中他的表妹，因为家规不能娶，所以很郁闷，和范知府的堂弟喝酒说出来的这话。
东野家的事情旁人会留意，所以他那个堂弟在他回祖宅时，给他说了。
范知府还把家里表兄妹成亲的情况查了一遍，有出生夭折的，这个家家户户几乎都有，没啥奇怪。
只有一户生的孩子，不太聪明，这个也没啥奇怪。
所以他就放下了这个事情，只是记住了东野先生的家规，而之后家里要有表兄妹成亲的，他会婉转地阻止。
不管怎么说跟着东野家走不会有错。
听到孙女说了话，他马上问道：“这个事是福三顺要查的？”
范香兰点点头道：“她未婚夫是大夫，想知道这些，所以我们就帮她查了。”
范知府一听是大夫，马上就想到了问题所在。
他又问道：“你们把这个让祖父看是想说明什么？”
范香兰不太敢看祖父，因为她要说出来的话就说了她偷听的事情。而三顺姐姐说了，你以为你祖父不知道吗？
她鼓起勇气说道：“我把这次的案子给三顺姐姐说了，三顺姐姐说把这些给祖父看，祖父会明白的。”
范知府低头看资料上的记载，三百个近亲结婚的夭折率高于三百个不是近亲结婚的。
他是知府，自然知道这个夭折，包括自然夭折和人为夭折。范家也有出生残疾的人为夭折情况。
这个数据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近亲成亲生的孩子有问题的多，这个有问题，包括了残疾也包括了智障。
范知府抬起头看向孙女问道：“你继续说。”
范香兰见祖父没有责备的语气，继续鼓起勇气说道：“三顺姐姐觉得那个案子不一定是原配儿子谋害，有可能是表兄妹成亲生下来本来就有问题。”
范知府说道：“你不要总说三顺怎么认为的，说说你自己怎么认为。”
范香兰深呼一口气，一口气把话说完。
“我和三顺姐姐想的是一样，虽然有原配子为了家产谋害填房生的儿子的情况，但是也不排除填房是诬告。祖父说过，调查出来这个原配子忠厚老实，对待继母生的弟弟疼爱有加，并无购买药材记录。家里所有的打理都是填房做，原配子没机会下手。”
范知府又问道：“如果是你，你怎么办案？”
范香兰挺起胸膛说道：“谁主张谁举证，填房状告原配子谋害她儿子，她得有证据，不能全凭一张嘴。”
范知府说道：“证据是他儿子傻了。”
“他儿子傻，是后面傻了还是生下来就傻？几个月或者一两岁就能看出和正常孩子不一样。这个可以调查出来的。”
范知府点点头。
他确实调查出来了，填房生儿子的时候，原配子已经十岁，填房确实防着这个原配子，鼓动丈夫把原配子送到原配娘家，等她生了儿子两岁之后才接回来。而孩子两岁之前街坊们说过，这个孩子不灵光。
老百姓的话就是反应慢迟钝。
通常两岁的孩子已经会说话叫人，而填房生的这个儿子，别说说话了，叫人都分不清。
填房在她儿子十岁的时候才来状告，那是因为她丈夫没了，她不甘心家产都落在原配儿子的手里。
这个案子正准备结案，没想到孙女把她们调查的数据给他看了。
范知府说道：“这些留下来，你们不要管了。”
他对福家的那个福三顺又刮目相看一回。
自己的孙女算是聪明的了，可是口口声声都是三顺姐姐说的。
范知府这时当时也想了一句，和福三顺当初想的一样。
这福家夫妻绝对不是表兄妹成亲。
不过想到这范知府又笑了，万事都有例外。
当初他听了堂弟的话把自家查了一遍之后放下了，是因为想起白居易的父母是表兄妹，王安石娶了表妹，生个儿子年少聪敏，擅长作书论事，只可惜三十三岁因病去世。
眼跟前的万主簿的妻子是他表妹，他闺女比自己孙女还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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