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紧张而又兴奋的心情，三人开始了今天晚上的守夜。
树屋角落放着杂志和小说，这些都是从县城地摊买来的旧书，里面有本《打虎英雄传》，二哥专门挑了出来，调亮灯芯看了起来。
“虎患，原来还有这么一个词。”二哥笑着说道。
“你们那时候还很小，湘西因为虎患还迁过村子。”大哥说道。
“又是些什么传说吧，湘西离我们这里很远，你从哪里听来的。”二哥继续说道。
“农村工作队下乡，他们来了讲课放科教片，宣传各种经验和教训，我还看过宣传虎患的纪录片。”大哥说道。
大哥的话让两人都有了兴趣，陈三文在窗口停止了观察，放下望远镜，看向大哥这边。
“跟我们说说呗。”二哥说道。
地板上还有半包香烟，每人点一支，听起了故事。
“讲的是老虎包围村子的事，那个地方跟我们这挺像，都是山区村子。”大哥说道。
“我觉得有点假，老虎包围村子，它们肯定先打了起来，两虎必有相争，除非一公一母。”二哥笑着说道。
树屋里大哥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三文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外面，笑声停下，他们来到窗口，开始观察外面的情况。
举起望远镜，沿着陈三文指的方向，大家观察了起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二哥轻声问道。
“四不像，这玩意都是单枪匹马出现，没想到让我们撞见了。”大哥的话语中带着喜悦。
林子边沿有个黑影，向树屋方向走了过来，它来到树屋竹院外，吃起为马鹿准备的黑豆，食草动物果然都偏爱于盐分，平时没看到过这种动物，盐味这么远把它吸引了过来，这片林子真是什么都有。
望远镜里看到的东西，体型跟家驴差不多大小，头角跟平常的食草动物不一样，说不出的奇怪。
陈三文听叔伯们讲过，城里动物园专门收购过这东西，南山村的老猎人们叫它山驴，为了糊弄外地人，也称呼它四不像。
“这可是个稀罕东西，拿去蒙城里人最好。”陈三文说道。
“肉卖十块钱一斤，正好每斤一张大团结。”二哥笑道。
“单卖多吃亏，我搞个四不像专场，钱出的多才有资格吃。”陈三文笑着说道。
举起手上的步枪，大哥瞄准了山驴的脑袋，等着它喝水放倒这家伙，这样血不会混在黑豆里。
“不要用枪。”陈三文轻声提醒。
拿了挂在树屋的双背弩，陈三文轻手轻脚走到窗前，嘴里继续说道：“出现新鲜玩意，就不要用枪，林子里面的猎物被大东西赶到外围来了，我们要抓住机会，弄点稀罕玩意儿。”
树屋离放黑豆的地方不到二十米，离河沟水边二十五米左右，这是个完美的距离，只要不是眼瞎，摸着动物的黑影都能命中目标。
陈三文抬头看了眼天空，天上的弯月正在云中穿梭，他想下手前拜下山神，又怕哥哥们说自己矫情，吐了口气低头望向山驴，他举起手中的弩。
眼前的猎物吃饱了黑豆，它向前迈了几步，走向河沟低下了脑袋。
水面微弱的反光映照着，山驴的脑袋很奇怪，有点像放大的羊头。
陈三文抓住它低头的机会，扣动了双背弩扳机，九十五磅的弩箭飞了出去。
正在喝水的猎物抖动了下，它的脑袋直接被贯穿，直挺挺的倒在河水里。栽倒后的山驴没有发出叫喊，他的后腿向后蹬动，向树屋里的众人表示自己还活着。
“再来一箭。”大哥轻声说道。
拿过地面的箭杆，陈三文又装了一支，放进九十五磅的箭槽，转动弩背上的手摇轮轴，弩弦向后拉动伸展开。
举起弩弓，按动扳机槽外面的保险扣，嗒的一声，这是保险已打开的机械音。
对着水中的山驴脖子，陈三文又射了一箭。
众人心静了下来，他们知道这头山驴已经到手，寂静的树屋，弩箭飞出的破空啸音，大家听得很清楚。
弩箭命中目标，猎物身体猛然震动了一下，稍微过了一会儿，山驴的后腿没了动静，看情况猎物完全没了反应。
“我们去把它抬进来。”陈三文说道。
“不是说有老虎，今晚不出去了么。二哥说道。
大哥看向二哥给了个白眼，用膝盖顶了顶他的屁股说道：“不会反着想一想，林子中间的动物跑出来，就是老虎去中间了，再说搬个猎物进竹院，两分钟的事情也怕，还是猎人的儿子，真丢人。”
被说的红了脸，二哥开始反驳：“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我的优点不是在狩猎。”
“你的优点在游泳，三岁就下河，屁股都被打肿了。”大哥笑着说道。
“等几分钟出去，休息会。”说完二哥点起了一支烟。
看向两位哥哥，陈三文脸上笑了笑。
换好晚上的装束，三人下了树屋，蚊虫还是很多，三人打开头灯，带着狗来到院外。
“我去，弩箭拔不出来。”大哥说道。
怪不得山驴叫不出声音，它的脑袋直接埋在河水里，弩箭强大的劲道，把整个脖子固定在河泥里。
从屠宰服的口袋，陈三文掏出老虎钳，直接夹断了弩箭，把山驴身体抽出箭杆。
“好可惜，又少了两支箭杆。”陈三文说道。
为了不伤到皮子，三人抬着猎物进了竹院，落下了门栓。
打开树屋下的电瓶灯，三人开始观察猎物。
怪不得城里人会说它四不像。
头似羊非羊、角似鹿非鹿、蹄似牛非牛、尾似驴非驴。
大哥问陈三文：“这东西的皮要不要扒？”
摸了摸猎物，陈三摇了摇头。
“完整带去我家，明早我出发前让老爹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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