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冥王大怒，一掌拍断了面前的桌案，“你说时元不见了？”
孟婆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属下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学会的那门术法...就这么消失了...”
一旁传来咔嚓一声，衍尘手中的瓷杯也应声破碎。
他死死拧着眉，“冥王，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接过玄门。”
冥王：“你可想清楚，去找时元的话，玄门可就要成林建修的了。”
衍尘不由得低笑一声，“给他也未尝不可。”
盯着他看了几秒，确认他没有在开玩笑，冥王微微仰起头，“你身子还没有痊愈，何况你也不知道时元去了哪里，怎么找？”
“咳咳...”衍尘咳嗽了两声，嗓音嘶哑，“你忘了，我能承受天地间所有的威压，自然能感知到我想感知到的东西。”
听到这话，冥王和孟婆齐齐不敢相信地望向他，又对视了一眼，又望向他，再异口同声地大声说：“你疯了！？”
说的太明显了。
衍尘的意思是——他可以再一次，将灵魂供奉给天地，再一次承受被撕裂的痛苦。
衍尘沉默了下去，许久都没说话。
冥王的语气罕见地带上了急切，“两千七百年了衍尘，你见到时元了，玄门也能回到你手中了，你的灵魂也终于修补完成，你现在说你要再次供奉？”
孟婆也忍不住小声接话道：“你若再次动用那道观术法，很难保证要多久才能再次聚合灵魂碎片啊...”
这次是两千多年，下次呢？
恐怕要两万年。
“又有什么关系？”衍尘轻咳一声，“我聚合灵魂，就是为了和元元相见。现在他不肯见我，我再次供奉，又有什么问题？”
两只鬼又被衍尘的话说到哑口无言。
“不过这次，我希望你们能帮我，”衍尘忽然起身，然后在冥王的面前双膝下跪，恭恭敬敬给他磕了个响头。
“我这次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一具凡人身体。”
冥王皱眉，“你当真如此执着？”
衍尘：“是。”
很久，很久冥王和孟婆都没有说话。
衍尘就这么趴伏在地上，没有抬头。
“别再等了，冥王大人，”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磕头，衍尘的声音已经虚弱了起来，“多犹豫一会儿，元元就多伤心一会儿。”
冥王终于狠狠阖上眼，一甩袖子，“随便你！”
说完，他就和孟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冥府。
衍尘抬眼看了一眼两鬼消失的方向，脱力般倒在地上，粗喘了好几口，眼眶含泪。
他知道他的元元去了哪里。
这次...换他来赎罪吧...
......
沈擎宇是一周之后才苏醒的。
那时候，沈风闻和于憬都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于憬本就骨架小，又被沈风闻的衣服蒙住头，看上去小小一只。
沈擎宇一醒，医生和护士就全部知道了，走廊里登时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得知情况，在门口守着的沈嶙第一个拉开门冲了进去。
沈擎宇扭头看他，对他递了个眼神。
沈嶙立刻会意，回头对众人轻轻“嘘”了一声。
这下，所有人的动作都十分轻微，生怕吵醒睡觉的两个人。
可没想到这两人真的睡得很熟，医生们检查沈擎宇的身体检查了一个多小时他们都没有醒。
待检查完，医生们离开后，沈嶙才走上前，附耳过去，听沈擎宇开口吩咐。
“让...让风闻和小月回去吧...看上去都...都很累了...”
沈嶙一愣，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趴着的两个字，叹息道：“老爷...不是大小姐，是于先生...”
沈擎宇瞳孔微微放大了几分，显然并不相信沈嶙的话。
正巧这时，沈风闻醒了。
看到两人在交谈，沈风闻的目光落在沈擎宇脸上，确认他现在状况都稳定，才松了口气。
“爸，有没有哪不舒服？”
沈擎宇只看着他没有开口。
看着看着，目光又移到了于憬身上。
沈风闻扭头望过去，自然而然地在他头上轻轻摸了两下，“爸，这些天于憬一直和我一起陪着您。”
听到沈风闻的话，沈擎宇忽然闭上眼睛，长长地吸了口气。
竟然真的是于憬。
这少年不在意他曾经有多针对他厌恶他吗？竟然还愿意在这里守着...
心内情绪太过复杂，沈擎宇干脆不睁眼了。
沈嶙只能小声开口，“先生，老爷已经醒了，就是没有大碍了，您两位也放心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在呢...”
沈风闻没有反驳，点了点头，就把熟睡的于憬拦腰环抱了起来。
于憬睡得很香，却知道寻着沈风闻的气息往他怀中凑，还舒服地连着呼吸了好几口。
见到这一幕，沈嶙会心一笑。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每次都会被于憬对沈风闻的依恋惊讶到。
这个少年真的真的...很喜欢沈风闻。
——把于憬抱回房间，刚放到床上，就被揽住了脖子。
于憬睡得迷迷糊糊还知道撒娇，“唔老公去哪啊...”
沈风闻无奈轻笑，“好好睡觉，老公去洗漱。”
“好吧...”于憬熟练地撅起唇，“亲亲再去...”
沈风闻失笑不已，刚准备俯身亲亲他，余光忽然瞟到窗户那出现了一道阴影，动作十分迅速地拽起被子把于憬罩了个严严实实。
“唔......”于憬纳闷地挣扎了几下。
窗户那边，孟婆的身影慢慢露了出来。
看清眼前两人的姿势，孟婆尴尬地别过脸，“不...不好意思...来的不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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