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村庄演出完满结束，圆梵他们这些表演的人，在村民的热情围堵下左躲右闪，终于跑进了距离最近的里正家里。
院墙上蹲着几个小朋友，一看他们进来，都跳下墙头，眼睛亮晶晶的，却不太敢靠近。
里正笑着关上门：“老先生可累了，再歇歇吧。”
比起其他人对这次表演的热爱，里正释放热情的对象，一直都在褚老头身上。
“别忙活了，我把这一筐子肥料留给你，等你在村里说好了，愿意去买的就去我们那个肥料坊。”褚老头坐下来喝了口水，他这两天也忙得够呛。
里正连连点头：“老先生放心，我肯定把这事儿办好喽，现在外头对这肥料感兴趣的人多着呢。”
他让自家小孙子拿些果子来：“别在那傻站着了，把你奶奶准备的东西都端上来。”
褚老头摆手：“我们要今天走。”
里正愣了一下，不解道：“不是明天才离开么，这么着急？”
褚老头听着外头人声鼎沸，有点头疼：“今天就到下个村子借宿，不留了。”
没想到村民们会这么热情，另一方面，褚老头还分出了一点心思给扮演客商的那个少年。
实在是害怕今天晚上有人想不开，偷偷敲他闷棍。
既然事情已经做的差不多了，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里正和村长苦留不住，只能交代带路大叔一路上多加照拂。
直到离开村子，大家才同时松了口气。
有人气自然是好，但人气太足，也有点吓人。
二狗子坐在驴车上，接受了褚老头做出来的面具。
其他人都给他打辅助，帮着倒水铺纸，李皓负责抱着他的小腿，免得路上行车，小孩子一下子没站稳栽倒了。
二狗子挥毫泼墨，在面具上加了亿点细节，整个面具远看好似面白富贵的奸诈小人。
近看就是几坨颜料的晕染，没什么特别的，倒是有点恐怖。
演客商的少年人接过二狗子给他的面具倒是十分欢喜：“这样一戴，谁也认不出我来了。”
才不管看起来奇不奇怪呢，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小命。
终于，他们这一行人里最大的隐患因为一个面具被解决掉了。
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天气愈发寒冷，树叶凋零，一片肃杀之气。
一行人结束了第七场演出，他们已经走过七个村子了，但他们的影响力可不只是七个村子。
附近传出了一道新闻，说有个老神仙带着他的座下童子和一众小兵四处挥洒福音。
凡是福音所到之处，便有能肥田增产的好物被赐下。
褚老头和二狗子第一次听到这个传闻，都有些哭笑不得。
但这样的说法，显然更利于传播，后面的村子，还没等他们到，就有人开祭坛设香案，准备求神了。
幸而随着这个传闻一起传播开来的，还有褚老头的肥料坊的地址。
大家去了那里，便能知道事情的原委，自然，明年传播沤肥法的计划，也更能顺利完成。
出来这么长时间，褚老头也准备带着大家一起回去了。
他们收到的打赏大部分都是粮食和菜果，一路上除去吃掉的，路过些热闹的市集也卖掉了不少。
零零总总算下来，褚老头这次带着一大帮子人吃住行，不但没有往里面贴钱，反而赚回来不少。
林雄和秦僻把写好的账单给褚老头看：“我们也该交一份钱给您才是。”
他们吃住行全都跟着大伙一起，这次都是褚老头掏腰包付的。
李皓还好一点，算是陪着年幼的儿子一起出行，他们就完全是蹭吃蹭喝了。
褚老头哪里在乎这点子东西，小半个月相处下来，这两个从京城来的少爷一点也没有喊苦喊累。大家吃什么用什么，他们也跟着一起吃什么用什么，一点特殊都没搞，褚老头倒是对他们有点改观了。
虽然不大聪明，但人还行。
“算在我的账上吧，你们也帮了忙。”难得他和颜悦色地说了句还算夸赞的话。
林雄高兴地差点把手里的毛笔丢掉，褚老头！竟然还会和他们讲这样的话！
要不是身边只有秦僻这个不解风情的，他非得抓着人不醉不归，好好庆祝！
二狗子踱着步，慢吞吞挪了过来。
天气太冷他被老爹裹成了个实心的团子，走路非常艰难。
“大家都辛苦啦。”二狗子好不容易走到褚老头旁边，圆梵小心拉着他的小肉手，就怕他一屁股跌到地上。
“等会去了我们就分钱！”
“哦！”
“好啊！”
“分钱分钱分钱分钱！”
一句话没说完，原本还满身疲惫的演员们，全都兴奋起来。
这些日子演出是很成功，也有好多人喜欢他们，但长时间的赶路和不停变换表演地点，高强度的演出实在弄得大家都筋疲力尽。
二狗子这句话正中靶心，比什么毒鸡汤都管用。
一句鼓励的话都不用多说，直接把大家该得的利益讲出来，自然能振奋士气。
林雄摇头失笑：“果然如此，还是你最懂人心。”
二狗子挺着小肚皮，淡定地接受了这句夸奖。
什么都不如利益最重要，更何况是这些朝不保夕，看不清未来的流民呢。
手里握着铜板，腰杆子才能真正挺起来。
他们来参加这样的表演，又不是有什么崇高的理想，要把新的沤肥法子传播出去，那是二狗子和褚老头的一厢情愿。
人家就是来赚钱的，有个营生，能填饱肚子，这才是最要紧的。
说完分钱的事，林雄他们为了感谢褚老头的请客，又帮着算了大家各自能得到的利益。
二狗子和褚老头完全放弃自己的盈利，褚老头只拿这回的本钱。
剩下的一部分留给下次演出做经费，便是所有人来分钱。
“小圆肯定占大头了。”林雄找到褚老头：“其他人怎么分？”
褚老头想了一下：“按照谁做事多，分到的钱就多一点呗。”
他才不管其他，这样分一目了然。
“那小圆这回可是要发财啦。”林雄笑着对圆梵晃了晃手里的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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