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来自海峡另一边的父子。
一个以为父亲写信举报自己要置自己于死地，另一个亲眼看到儿子竟然是要杀害自己的人中的一个。
最终走到了决裂。
杨父的脚步一步又一步的朝后退去。
从半开着的窗户上吹入的海风，冰凉刺骨。
杨父看着儿子，惨白的脸上艰难的扯出了一个笑来。
早知如此，不如就淹死在那场海啸之中。
这样就不用体会被亲生儿子背叛的滋味了。
这滋味，真的好痛。
实在是没有力气继续维持着唇角的笑意，杨父的唇角弧度落下，有一滴滚烫的泪自眼角滑落。
他张了张嘴，是想要再叫一声“阿文”的。
只是当视线触及儿子那眼底的狠决的时候整个人往后瑟缩的下，那一声轻唤到底还是没有喊出口。
“……你，好自为之吧。”
杨父绝望的闭了闭眼睛。
即便是对儿子再失望，他也不会允许儿子背上弑父的罪名。
所以，身后的窗户，是他最后的归宿。
杨家文本就在气头上，所以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在质问父亲，并没有发现父亲的不对劲。
一阵凉风吹过脸庞，如当头一棒。
猛然清醒，入目的却是父亲整个人向后倒下去的画面。
杨家文双目瞪大。
“不要！”
他大叫着朝着父亲冲了过去。
明明就隔着几步远，却仿佛横跨了整个世纪。
跨越千山万水，杨家文只来得及抓住杨父的一片衣角。
一片衣角而已，哪里承受的住一个人的下坠的体重，在杨家文的手里直接撕裂。
“阿爸！”
这一声，撕心裂肺。
窗户不大，旁边还有小书桌阻隔，杨家文堵在窗户边上，身后跟着来的人就挤不进来了。
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也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跟着杨家文一起来的人撇了撇嘴，不屑的看了一眼杨家文。
一个会要自己老子的命的儿子，在他的眼底连个人都不配当。
这要是以后他的儿子是这个样子的，不如一开始就给它射墙上！
收起匕首，拿了手电筒出来，走到了另一边的窗户上朝着他们落脚处打了信号，表示行动完成。
“阿爸，阿爸……”
才打完信号，手电都还没关掉，原本趴在窗户上绝望的看着楼下的杨家文却跟疯了一般的朝着楼下冲下去。
“切！”
这个时候冲下去还有什么用。
估计只能看到那老家伙脑浆迸溅的惨样。
他还没吃饭，就不下去看这么恶心的场面了。
望着杨家文连滚带爬的背影，男人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从背包里面掏出压缩饼干在黑夜里面啃了起来。
这一次事情进展的非常的顺利，相信再过不久他就可以吃上除了压缩饼干之外的食物了。
海上漂泊这么久，吃鱼都快吃吐了。
他真的太想念别的食物了。
“这样的儿子，不如把胎盘养大呢。”
黑暗之中，郁晚笙看着往楼下滚下去的杨家文，嫌弃的皱眉。
“估计这些年，光长个子，没长脑子吧。”
裴彦沉和郁晚笙同款表情。
“这样滚到底，骨头得断几根吧。”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乌云给遮住了，外面都黑的难辨路况，更不用说楼道里面了。
加上杨家文的情绪本来就过分的激动，基本上每一脚都是踩空的，一脚踩空就是滚一节楼梯。
估计那脚骨肯定是崴了，还有那磕在墙上的脑袋，这会儿应该也满是包了。
还有好几次是直接踩空了结实的砸下去的，那胸腔里面的骨头好不好也难说。
“也是他活该。”裴彦沉收回目光：“先把上面那个搞定。”
“嗯。”郁晚笙也不去关注杨家文，跟着裴彦沉放轻了脚步上楼了。
*
空荡的楼层里只有男人咀嚼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杨家文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坐在老板椅上面对着窗户的位置啃压缩饼干的男人把这哭嚎声当下饭笑料来听，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好吃吗？”
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声。
吃着压缩饼干的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声：“好吃。”
答完了他方才品出了不对劲儿来。
这栋楼里面一共就三个人。
一个人跳下去了，一个疯了一样追下去了，剩下的只有他一个人。
哪里还有别的人……
难道是杨父……
想到在自己身后的可能不是人，男人吓的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经不住颤了一下，手里的压缩饼干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啧，这也太浪费粮食了一点吧。”
又是一道略显不满的女声传来。
男人又是不受控制的抖了三抖。
“没事儿，三秒钟之内还能吃。”男声又一次传来。
这句话应该是对女的说的。
下一句语气就凶厉了起来，对着前面老板椅上的男人就是一吼：“还不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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