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人已经走到了佟佳氏跟前。
佟佳氏赶忙捂着自己的脖子，可到底是伤口太深了。
因为衣领的剐蹭，竟然开始渗血。
“二姐姐，这到底是……”
柔贵妃小心的把那衣领给弄开，就看到了里头的牙痕，她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自然能认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佟佳氏笑着把衣领又弄回去，自然道：“无碍，就是弄的重了点。”
柔贵妃冷声道：“这哪里是重，他这是想杀了你吧？”
“没有的事，贵妃娘娘您坐。妾身还有话跟您说呢。”
柔贵妃眼里都是不满，看着那血直皱眉，她没叫宫女，只是自己起身去找了药膏过来，亲自给佟佳氏抹了药。
从她的态度中，佟佳氏明白，她也是不想把这桩丑事放在人前让人知道的。
这皇宫，永远还是那个被人算计的皇宫。
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佟佳氏收敛了自己的心思，温和的笑了笑。
看着佟佳氏这个笑，让柔贵妃有些恍惚。
“二姐姐，你……是不是过得……不好？”
柔贵妃说的磕磕绊绊，似乎是不知道这件事如何说起，也好像是怕佟佳氏不自在。
毕竟她的二姐姐从来都是心气高傲的那一个，从来没有对谁卑躬屈膝过。
当年为了大姐姐，二姐姐做到那种地步，柔贵妃没想到二姐姐还会有脆弱的一面。
她这个笑实在不该是她会笑的。
“妾身有什么不好的呢？你知道，钮钴禄家终于要把乐胥记在妾身名下，妾身是嫡妻，谁也越不过妾身，倒是柔贵妃，近来妾身听闻您身子不适，可传了太医仔细调养？”
柔贵妃就定定地看着佟佳氏，想从她的云淡风轻之中看出一点其他的东西。
“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着妾身？”
“二姐姐，是钮钴禄家出事了吗？本宫为何总觉得心里不安的很？最近小阿哥也病了些日子，公主也不顺遂，现在公主送到皇后跟前去了，小阿哥还在本宫这里，你又这样，本宫这心里……”
佟佳氏心里吃惊，她还真的不知道柔贵妃这事。
顿时把自己的事都放下，进而关心柔贵妃。
“别怕！你不要慌张，小阿哥和小公主都会没事的。皇后娘娘，她是一个不错的人，之前妾身也跟她打过交代。”
想起跟当今皇后的那些交道，佟佳氏并没有安慰到自己。
她和当今皇后并不是什么要好的关系，且还利用过玛颜珠，也就是当今皇后的妹妹。
所以她十分担忧，而柔贵妃却被佟佳氏的话安慰到了一般。
“皇后也确实挺好的，本宫这两个孩子生下来都是病弱，幸亏她让太医时时看顾，只不过本宫明白，本宫不过是她制衡僖妃的棋子，但确实一枚有价值的棋子。”
柔贵妃苦笑了一下，能进宫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棋子？
不然谁家心疼孩子的会把孩子送到这四方天的紫禁城，永远都出不去呢？
“别这样说，棋子只要明白自己是棋子，那日子就还过得下去。身为棋子，难道不能有自己的田地吗？杀出一条路来，也是光荣一生的，你看皇后就知道，她从一个小宫女上位，家族之前又不是显赫的世家，大选都参加不了的人家，此刻人家坐着明堂，手里握着的是后宫所有人的命运，她也是棋子，可她活的不是很好吗？”
柔贵妃点头道：“二姐姐永远看的这样通透。本宫自愧不如，本宫的性子，虽然能在这后宫立足，可你也知道，恐怕本宫再进一步就难了，因此本宫事事都要小心谨慎。”
佟佳氏心里发冷，不过面上没有什么变化。
“柔贵妃放心，您会在这个位子上安稳，也会更进一步的。家里一切都好，不会拖累了您。”
“那就好，本宫一直希望本宫好，你们也好，这样咱们就能长长久久的享受荣华富贵，让家族得以延续。”
家族，永远是她们心中最终的目标。
姐妹俩无关乎情爱，只在乎利益。
她们两个和死去的皇后不同，皇后是为了爱康熙帝而入宫，所以才痛苦而亡，而她们，先看透了男人的爱，所以才能走到今日。
但面上的风光虽然好，可内里的伤痛，无人得知。
即便是被人看到，也还要遮掩几分。
佟佳氏走在宫里的宫道，一步步走出去，距离柔贵妃的宫殿越来越远，但她没有回头。
她也不敢再回头了。
因为回头也没有她要走的路。
皇后的仪驾正好从宫道之中走过，宫女忙引着佟佳氏守在一旁，不敢扰乱了仪驾。
佟佳氏低垂着头，她并没有要同皇后说话的心思，更怕皇后看出什么来。
可事有凑巧，偏偏皇后的仪驾走过来的时候皇后高高在上的低头看了一眼。
“停。”
莲子吩咐了一声，仪驾便稳稳地停在了佟佳氏旁边，而皇后的位置，就在佟佳氏能抬头仰望到的地方。
“这不是钮钴禄家的四福晋吗？”
“妾身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佟佳氏低头行礼，规规矩矩的。
和当初警告皇后的那个人大相径庭。
皇后眼中有些玩味，心想事事真是难料，当初的佟佳氏从未想过她乌雅德宛会有今日，但她也没有在佟佳氏跟前炫耀的心思。
“本宫听闻你前些日子被人绑了，本来还想着让人去问问，但柔贵妃说让人问了说一切都好，可本宫看着你的脸色，怎么觉得你身子不大好？”
皇后竟然不着急走，还和佟佳氏聊起天来。
佟佳氏笑着道：“是都好的。只是妾身这身子……到底是之前伤了，调理这些年也不见起色，这次又泡了水，身子有些虚弱，起色才看着不大好，歇歇就能好很多。多谢皇后娘娘费心。”
皇后心里好笑。
这哪里是多谢她费心，是嫌弃她多管闲事了吧。
不过，皇后的眼神瞥见了她脖子上的暗红，眸色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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