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妤接过嬷嬷手中的包袱，打断了先女帝未说完的话。
先女帝又惊又喜：“喜、喜欢就好，你若喜欢我再给你挑选一些其他料子的布匹，等做好后让人给你送去宫里。”
这身衣服先女帝很早就做完了，因为先前的种种她无法原谅自己，更没脸去见姜景妤。
直到如今先女帝都没打算将衣服拿出来，是嬷嬷自作主张将衣服拿到了姜景妤面前。
哪怕有半分能让她们母女重修于好的可能嬷嬷都不会放弃。
“不必了。”
姜景妤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先女帝眼中的喜色渐渐暗了下去。
“母皇年纪大了，女红这些细活做的多了身子吃不消。”
面对姜景妤突如其来的关心，先女帝有些受宠若惊，黯淡下去的喜色重新浮现在眼中。
门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前去跟冥幽一起将先女帝养的几只小兔子放回马车上的三个小家伙回来了。
先女帝和姜景妤一同看向门外走来的三个孩子，眼中露出一抹浓浓的不舍，就在这时身前传来姜景妤的声音。
“星儿他们不会养兔子。”
先女帝还以为姜景妤是不想小皇孙将兔子带走，正要说没关系，便见姜景妤转过了身。
“所以母皇，随孤一起回宫吧。”
姜景妤面色认真的同先女帝对视，在说出这句话时眼中泛起丝丝波澜。
嗡！
听到这句话时先女帝大脑猛地陷入一片空白，向来处惊不变的脸上震惊早已无处可藏。
嬷嬷一脸惊喜的看着姜景妤，随后红着眼眶看向身前的先女帝。
“妤、妤儿不怨母皇？”
先女帝盯着姜景妤看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曾经是怪，但父后这几年总是托梦与孤，让孤走出先前的恩怨，代替他好好照顾母皇。”
“这是父后唯一的遗愿，孤不想让他此生留有任何遗憾。”
听了姜景妤的话后，先女帝再也绷不住了，泪珠子不听话的跌落在衣襟前，绽开朵朵泪花。
“妤儿，是母皇、是母皇对不住你，对不住你父后，若能一命偿一命的话，我宁愿自己去死……”
这两年一直强撑着的先女帝死死的捂着胸口，哭的撕心裂肺。
姜景妤上前抱住她，柔声道：“母皇不哭，父后说他从来没有怪过母皇，希望母皇也不要怪罪自己，后半辈子很长，父后只愿母皇能够平安无虞，余生风景漫漫，连带着他那一份全都游历一遍。”
姜景妤将先君后在梦中说过的话全都转达给了先女帝，先女帝抬手抱住姜景妤的腰身，一时之间像是找到发泄口般放声痛哭。
“是我对不起你们父女二人，是我、是我该死，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死的人不是我？”
先女帝抱着姜景妤痛哭不止，姜景妤紧紧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将自己的衣袍打湿。
“母皇，即便父后走了您在世上也从来不是孤零零一个人，您还有我，有冥幽，有三个皇孙不是吗？”
姜景妤出声劝慰，听到先女帝哭声的姐弟三人颠颠的跑了过来。
“皇祖母怎么哭了？”
“皇祖母不哭，有星儿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皇祖母！”
“皇祖母痛痛，月儿给皇祖母呼呼！”
两个小棉袄外加一个皮夹克让先女帝心下暖的一塌糊涂。
生怕孙儿们担心，先女帝连忙吸了吸鼻子：“不哭不哭，皇祖母不哭，星儿眠儿月儿不必担心，皇祖母这是见到你们高兴！”
“皇祖母跟我们一起回宫好不好？星儿不舍得皇祖母！”
“眠儿也不舍得！”
“还有月儿！”
小跟屁虫弦月不甘落了下风，哥哥姐姐说什么就紧跟着说什么，坚决不会让话掉到地上。
星晚和风眠三人抓住先女帝的衣角，仰起小脸眼巴巴的瞅着她。
在姜景妤和三个孩子以及宫人们的注视下，先女帝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好，皇祖母跟你们回去。”
“耶！皇祖母要跟我们一起回宫咯！”
“太好了！咱们可以跟皇祖母学怎么养小兔子了！”
三个小家伙兴奋的原地跳了起来，众人的情绪都被他们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姜景妤和先女帝多年的母女情结算是彻底解开了，在姜景妤的命令下，最后宫人们也全都跟着一起回了宫。
先女帝日后是要待在姜景妤眼皮子底下颐养天年，享受子孙绕膝之福的，这偏僻冷清的嘉兰宫许是不会再来了。
马车摇摇晃晃，伴随着欢声笑语朝皇宫驶去。
先女帝离开皇宫之前所住的宫殿这些年一直有宫人打理，甚至多年前的东西也原封不动的摆在原位，这次先女帝回来直接拎包入住。
虽然嘴上答应姜景妤不再拘泥于往事，可先女帝心里还是对姜景妤抱有浓浓的亏欠，眼下好不容易有机会待在姜景妤身边，先女帝一直想方设法的去弥补她。
原本十指不沾春阳水的先女帝如今不但学会了女红，还跟厨房打起了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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