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蔷声音哽咽了，她对这个女儿属实没尽到过母亲的责任。她握住吕谦的手，“如果我们有戴罪立功表现，最起码可以在孩子的档案里不留下污迹啊。”
“你以为那么容易?”吕谦说得有气无力，他心里的天平已经悄悄倾向了吕慧妍这边。
“我手上有简警官的承诺，只要你供出银魂，他就会帮慧妍的。”穆蔷说道，灰暗的眼里闪着一丝丝希冀。
“你也太弱智了。他说帮，你就信啊？到时候我交代了，他帮没帮你知道啊？”吕谦纠结地说。
“那至少我们为慧妍争取过了。总比你把它们带进棺材强吧?我们没有和人家谈判的筹码。试一试没有坏处。你还指望组织会来救你?别傻了。”穆蔷要发飙，吕谦的固执和愚蠢让她绝望。 “克里斯托弗，还有初荀都可以为了自己出卖上级，你为什么不可以?A国不是讲究生命大于一切吗?你在这视死如归个什么劲儿?”
听到穆蔷说视死如归时，吕谦忽然意识到，他出走半生，为A国卖命，回来时从小耳濡目染的C国传统还是根深蒂固地植根于他的血脉。
他在文化上到底还是诚实地遵守了C国人面对生死的态度。“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只是，是哪个国呢？
吕谦心里突然开悟了。
他做的一切，太不是人干的事了!
他以为他为A国和J国效力，就能受到他们的重用。以前他以为是他不够努力，现在看来，只是他努力错了方向。
一个C国人，A国除了利用打压羞辱你，还会有别的价值吗？没有!
他愧对C国。
“你让他们进来，我都交代。”吕谦突然坐直了。
监控室内，简图之和唐介击掌相庆。吕谦作为黄色鸢尾草，提供的线索肯定比之前的人多。
在审讯室里，吕谦彻底交代了他所知道的鸢尾草组织的秘密。
鸢尾草的分级制度不仅仅是七色，这是最低层的，在红色鸢尾草之上，就进入到了第二层的低级阶段，是七音，再往上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这个庞大繁冗的组织架构收罗了各行各业的人。从医生到教授，从国企到政坛，都有他们的渗透点。
他所在的意识领域，分工也很细，有文人墨客专写一些文章，动摇大家对C国领导人的信任，有的是大学教授评自己的头衔锐评时事，带偏节奏。
吕谦负责的是书。优秀的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不好的书籍也是人类堕落的开始。
“你交代吧。”简图之问道。
吕谦低着头，他心里做着剧烈的斗争。
他羞于启齿。看看自己对C国都做了什么?!
最后他鼓起勇气说出了A国的阴谋。
“你们还做了什么?”简图之克制着问道，他在提醒自己，越是这样，越不能生气。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们还鼓励孩子从小接触各国的思想。”吕谦舔了舔嘴唇，过大的精神压力使他口干舌燥，“结合百家之长，为我所用。”
“第一步已经完成布局。”吕谦说道，“第二步的，还没有完全展开。银魂本打算今年冬天开始推进。”
“所以，你在外面替银魂处理这些事，他在背后做决策。”简图之压住心里的愤怒说道，“你们怎么联系的？你们见过面吗？”
“我们平时都是靠电子邮箱联系。他冒充樱夙。你们看到的樱夙的信箱都是银魂在用。”吕谦回忆了一会儿，说道，“最近，我见过他一次。就是8月28日的深夜，他突然打的紧急事件电话，把我约出去。他要求我想尽一切办法删掉我女儿手中的录像，不行的话，就用我女儿顶包。”
8月28日，深夜?
“他什么打扮?”简图之赶紧问道。
“一身黑，我也看不清脸，好像戴了黑色面纱。”吕谦说道，“身高和我差不多，1.70－1.75吧。”
那个名字已经呼之欲出了。
“他还有什么特点，比如声音?胖瘦?”
“声音比较低沉，身材偏瘦。”吕谦说道。
简图之和唐介对视了一下。眼睛里都传达一个信息，张旻！
“如果我让你再听一遍声音，你能不能辨认出他?”简图之问吕谦。
吕谦有些犹豫，人的声音是可以经过修饰的。他不太有把握。
“我试试吧。”
简图之和唐介提审张旻。鹿鸣和徐伟长押着吕谦在隔壁观察室。
“呦，这回空间幽闭症也治好了啊?”徐伟长对吕谦没好气的说，“没白瞎我的手下天天给你读《毛泽东选集》。”
当初从穆蔷口中知道吕谦有幽闭空间恐惧症时，简图之建议徐支派几个人轮流监督，以免出意外。
徐支一想，光监督有什么意思，给他做做思想工作吧，就叫人天天给吕谦读毛选，尤其是美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论持久战，为人民服务等经典片段。
从一开始的反感到后来的接受，确实是无形之中动摇了吕谦的信念。
简图之和唐介面对银魂张旻的时候，克制住要上手的冲动。
“8月28日晚上，你和李昱东杀害了三名学生之后，去了哪里?谁能证明?”唐介厉声问道。
张旻一听这个问题，顿时明白了。吕谦，你敢出卖老子！
“我回宿舍了。李昱东，我和他一起回的。”张旻看似不慌不忙的回答。
“回宿舍干什么?”
张旻有点无语，这警官脑子不太好吗，回宿舍还能干什么?
“回宿舍处理掉我的衣服手套鞋套，然后就洗漱睡了。”
“那么早就睡觉吗？”
张旻翻了个白眼，不太懂这么脑残的警察是怎么抽丝剥茧地还原了事实真相。
“我们下晚自习就10.30，您觉得我杀人不用时间吗？那时候都凌晨1点了。”
“你为什么要杀那几个孩子?”
“这问题我回答过了。”
“这回说真话！”唐介虚张声势道。
“我是曼珠沙华俱乐部的成员，上个月我杀人的数量太少，所以用他们填补上。”
简图之盯着张旻的眼睛，说道:“恐怕不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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