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良日日守着知安,他抬起手,抚了抚她额间留下的一抹红印,心疼不已。
从腰间取了一瓶药,嘱咐道:“这是我托人从京都求来的祛疤药,你记得日日涂抹,万不可留了痕迹。”
说着便拧开瓶口,抬起眉眼,给她涂抹,一股药草的苦味传来,知安皱了眉头。
崔良微微一笑:“还和少时一样,最怕草药味。”
知安想到她少时上山砍柴,有一次划伤了胳膊,回家途中捡到止血的草药,她捏着鼻子,碾碎涂到伤口处。
她眼眸深深地看向崔良,他宠溺的回望她,只笑不语。
上好了药,他垂眸盯着她,轻声道:“明日我带你赴宴可好?”
知安默默的点了点头,他露出笑容,取出之前给她买的金镶玉镯,小心翼翼的戴到她手上。不住摩挲,又拿起她的手吻了上去,知安慌忙抽回手。
崔良眼神微闪,自叹道:“我终会等到你回心转意的。”
次日旁晚马车停在香山苑。
崔良扶着知安下了马车,在他的坚持下,她穿了那件淡粉衣衫,腰间束着月白色腰带,身姿娉婷袅娜,梳着妇人盘髻,眼波盈盈,樱唇翘鼻,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吸引了众人目光,崔良不悦,双眸寒光扫向众人,众人识趣的纷纷移开目光。
伙计引着客人到了后方亭阁,那是专门接待贵宾的地方。
天气已经凉爽,满园的菊花开的正盛。
园内亭台阁宇,皆是细雕,雪白粉墙,长廊外绿藤掩映。出亭过池,得泉一脉,绕阶至前厅,翠竹遮映。
进了厅堂,崔良携着知安落了座,厅内四周置了小案,中央花团锦簇,几名怜人置在其中奏曲,烛光耀眼,锦色帐幔帘子旁设了玩器古董,各富户老爷和官员都携家眷,依次安了座。
珍馐美味摆桌,知府老爷率先致词。
知安默默听着, 此宴原来是为赈灾圆满结束开设的。 知府携官员们,依次敬酒感谢,崔良是四皇子的人,知府自然先敬他,几杯下肚,还要再喝,知安拉了拉他衣袖,她怕他喝多了乱性。
张知府不由的笑道:“崔爷好福气,夫人风姿绰约,倾城佳人,还这般心疼你。”
崔良闻言,像吃了蜜般,眼中染了笑意,与他客套了一番。
此刻梁瑾在不远处的,死死盯着知安,此女凉薄不守妇道,赵琚因她差点命丧黄泉,她却做了崔良家眷,与他在这里如胶似漆,他咬紧后牙槽,重重的搁置酒盏。
知安抬起头,一眼望见梁瑾,她紧握着桌下的双手,见梁瑾起身离去。
她伏在崔良耳边,轻声道:“我出去一趟。”
崔良挑起眉眼,疑惑的看向她,她踌躇低声道:“我要如厕。”
崔良眉头舒展开来,吩咐下人陪同。
出了大厅,便看见梁瑾的身影就在前方,她呵退了一旁的下人。
追着梁瑾而去,待近了身,急急道:“梁大哥,等等。”
梁瑾回身,一见是她,皱紧眉头,怒道:“喊我做什么,我与你凉薄之人无话可说。”
说着就大步离去,知安两三步跑到他身前,伸手拦住他:“赵琚可平安?”
梁瑾眼底露出狠色:“怎么?还想要祸害他?”
知安慌忙摇头,神色忧虑:“我就想知道他可还好。”
梁瑾冷冷的笑出声,沉声道:“他好着呢,此次赈灾他有功,圣上褒奖了他,不日将启程回京,与你再无瓜葛,就不劳你挂念了,他此生都不会再见你。”
说罢,狠狠拂袖离去。
字字诛心,宛如刀割在她的心上,她怔愣着,失了神,片刻仰起头看着满天的星辰,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耳中反复回荡着那句,再无瓜葛,此生不见,如万箭穿心般痛苦,眼泪终是夺眶而出。
也罢,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不见便不见了吧!
她就活在自己的一方天地,知道他安好也就安心了。
酒宴结束,她失魂落魄的与崔良回了府中,他醉了,赖在她房中不走,双手不由自主的抱紧她,无论她怎么挣扎都不撒手。
崔良呼吸急促的伏在她肩上,知安急道:“崔良~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
他醉眼朦胧,痴醉的望着她,声音低沉道:“你放心,我不强迫你,我就想抱抱你,闻闻你的味道。”
知安冷声道:“夜深了,你回去吧!”
崔良抬起来,落寞道:“我哪里不好,只要你说我都改。”
他望着她,湿了眼眶,又道:“今晚我哪里都不去,就守着你。”
知安茫然失措,她撇过头,假装不去看他眼中的泪,她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每每看他为自己伤心落泪,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她的心始终被赵琚牵扯着,她忘不了,又怎能接受他。仰起头眼泪滑落,他们都错付了真心,皆是可怜人。
崔良在她肩上睡着了,她替他脱了鞋,又给他盖了被子。
落寞的坐到一旁椅子上,一坐就是半宿,脑子里是崔良对她的痴情,还有对赵琚的情牵,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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