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太后提起面纱，姜衡心中不由一动。
她认得那副面纱？
呼延应今日让她戴着来逛一圈，就想看看会不会惊动什么人。
此时有人主动问起，那并非是什么巧合。
联想到之前听闻关于“应红指”的事迹，加上那句呼延应的“真像”，眼前姜太后拉着自己询问面纱的事，让她有了些眉目。
十多年前，是不是曾有人戴着面纱惊鸿一现？
……是“姜衡”的那位母亲吗？
她找不到更合适的解释了。
女主之所以被甄山帮看中，就是因为相貌与姜礼之妻崔氏相似。
但她越想越不对。
虽然回头看看，这部分的设定可以用BUG来解释，但书中世界有将不合理之处圆融过去的特性，甄山帮是如何三岁看八十、七岁看十五的，若是往下深思……
……
“回太后的话，”姜衡有点扭捏地说道，“面纱并非父亲之意，而是阿衡在一珍宝店购得，觉得好看便戴着玩儿了……只是万不敢这样面见太后……遮头遮面，实属不礼不敬。”
她小心翼翼地朝姜太后笑了笑，似是羞赧期盼长辈谅解，实则一直留意着这位王朝第一尊贵的女人，她的表情和反应。
“真是随了你爹。”姜明珠拍了拍姜衡手背，“有的时候啊，都有点太懂得规矩了……反倒是我忘了，只想着周围的后辈们，都鲜亮如同花儿一般，这样秋天里啊，才不会太单调沉闷。”
姜衡依旧拘谨地笑笑。
“阿衡从小胆子就小……反倒今日是在太后面前，不自觉就感到亲近，还放松了许多。”
几分愚钝，几分笨拙，剩下都是拘谨的讨好。
这副做派十分让旁人看不上。
“说是自己胆子小，却十分会讨人欢心……”
旁边的姜令宜哼了一声。
“但我怎么听说你不仅力大惊人，在棋盘街下拦下疯马，还与男子当街争吵起来……”
“这听着可一点也不‘胆小’呢。”
力大惊人、拦下疯马？
不光姜明珠和姜顾冬都十分错愕地看向姜衡，连周围的宫女太监都马上低下头却竖起耳朵。
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姜衡身上。
只有姜衡自己，诧异非凡地看向姜令宜。
她那一副揭破小人、十分得意的模样……
“堂姐不知从是何听说此事的？”
姜衡朝太后又是一礼。
“阿衡小时候在乡下杀鸡杀鱼，这些都是有的，不怕大家笑话，也是幸得父亲将我寻回，才得太后娘娘宽爱，能与诸位同处一室……”
“但若是说起什么疯马、疯牛的，阿衡是断断不敢上前多看一眼的，幼时便见过牛踏死人的景象，能将人肚子都洞穿……一想起来，我便感觉浑身瘫软，使不上劲，更别提什么拦马此类骇人听闻之事了。”
她脸上依旧是小心谨慎的模样，但只要有人留心，就能发现她的袖子微微发颤。
“你……”
“令宜。”
姜太后的目光扫了过去。
平日的温情随着笑容淡去，只是一声称呼马上让姜令宜住了嘴。
“你们都是姜家人，自家姐妹，同气连枝，懂吗？”
“……是，姑母。”
“是，太后。”
两个年轻女子起身礼道。
底下传来一阵喧嚣，紧接着便是礼炮齐鸣震天，旁边的高台上站着大原皇帝宇文疆，以及后侧的呼延应。
饶是皇家血脉尚佳，多年来，又有后宫多少如花美人参与改造，宇文疆的仪容外貌算得上上等，但有呼延应的衬托，即使是站在身后，仍旧高出小半个头，看起来真是有点虐。
姜衡心里不由暗自感慨，这如今的情形和国与国之间多么相像——
你道他是周边小国，前来进贡金银珠宝、牛羊马群，表现多年的归顺和睦，实则他一直站在你的背后，你看不到的地方，对你虎视眈眈，一旦时机来临，便会马上露出利爪。
北地可不是什么兔子……宇文疆怎么能把后背露在这么一只豺狼眼下？
姜太后依旧面容和蔼，看着宇文疆亲自抓着一把青绿，底下的舞狮师傅轻点楼栏，一跃三层，举着狮头摘走宇文疆手中之物，换得年轻的皇帝鼓掌喝彩，她朝身后几人摆摆手。
“先回去罢。”
……
姜顾冬带着姜令宜走在前头，姜衡刻意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
哪知到了楼下，姜令宜忽然回头，一个眼神，旁边的婢女便十分知意地将姜衡去路挡住了。
“别装了。”
姜令宜哼笑，“我最讨厌那些个装柔弱的人了。”
姜衡眨眨眼。
“阿衡不太……不太明白堂姐的意思。”
“一整条街的人都见到了，还能有假吗？”
姜令宜走上前一步。
“而且，我还知道那几个男子都是谁——”
她个子也不高，气势却很足，而且视线一直还望姜衡身后看。
姜衡若有所感。
她忙说：“堂姐你误会，我真的没有……”
姜令宜高声喊。
“季公子！吴公子！”
她似乎想更多人注意过来。
“令宜，这是做什么——”
姜顾冬沉着脸走过来。
“父亲！你别管——”
姜令宜回头小声与他说了什么。
姜衡眉毛不着意地挑了挑。
这话她本不该听到的，奈何耳力过人，想不听都不行。
“我才不要与她一道入宫”——姜令宜说的是。
与姜令宜一道入宫？
难不成说的是来年采选之事……这就是姜太后用“自家姐妹”打得算盘么？
“哎，两位……”
那头的台子上，已经确认参赛的选手鱼贯走上，逐个抓阄，确认比试对手。
姜衡才看过去，就望见桂诣川手中拿着竹片看着这边，主持抓阄的官员叫了他几遍都没回头。
……这小子，在做什么？
她偏回过头。
……
更多看台上的人已经看过来。
姜令宜露出得意地笑。
“……你们俩还认得这位么？”
她强硬地拉着姜衡转过身去，后者配合着讷讷地“啊”了声。
“……”
姜令宜咬牙切齿，竭力压下骂人的冲动。
“姜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吴越赶忙走过来。
“要说话便好好说话，做什么要拉拉扯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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