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继续说下去：“如果我父母走到起诉离婚的一步，希望你能够作为我爸的小三，出庭证明他出轨。作为回报，如果你希望他离婚之后跟你结婚，我可以帮你。”
黄翠翠再一次被周立震惊了。
她先前庆幸周立是个女孩，不如男孩那么让她畏惧。
这一刻，周立是个女孩，一个心平气和蓄谋让父母离婚的女孩，反而更让她畏惧了。
“小贱人！让你骂骂咧咧，显得你有嘴！”
伴随着一声突兀的尖叫，一对中年夫妻快如闪电地冲了出去。
女的先出口，一拳头捶在一个姑娘胸口，姑娘晃了晃，没倒。
男的后出脚，一脚踢在姑娘腿上，姑娘啪嗒一下摔倒在车上。
公交车里乘客大多没反应过来，中年夫妻已开始对姑娘拳打脚踢。
周立认得姑娘和中年夫妻，是跟她们同样从大桥上车的乘客。
周立虽然注意力都放在了跟黄翠翠的谈话，但眼角的余光也关注着车厢，知道事件的经过。
姑娘看着不到二十岁，应该是骨折了，腿上绑着木板，杵着拐杖。
姑娘上车的时候，车上还剩两个空座。
但姑娘虽然先上车，却没有中年女人腿脚麻利，中年女人超过姑娘，自己坐了一个座，还霸了另一个。
姑娘说自己骨折了，想坐一个座，中年女人不让，说座是给她老公占的。
说话间，中年男人慢吞吞地从后面上来，施施然地坐下了。
两夫妻坐定，姑娘忍不住说了一句“没素质”。
中年女人骂骂咧咧地回嘴，她骂一句，她老公补一句，两人一唱一和，自己把自己说急眼了。
然后就发生了中年女人大喝一声，夫妻俩“齐心协力”打人的事情。
中年女人薅着姑娘的头发抓她的脸，她老公却更狠毒一些，脚脚踹在姑娘受伤的腿上。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怎么打人啊！”
售票员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制止。
在售票员的阻止下，中年夫妇才不情不愿地停了手。
而这时，姑娘已被中年女人揪散了头发，伤腿也被中年男人踹了不知道多少脚。
姑娘痛得根本站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大哭。
“小贱人，这次算便宜你了，要不是别人拦着，老娘打死你！”中年女人说着，趾高气扬地吹掉了缠在指间的头发丝，那是她从姑娘头上生拉硬拽薅下来的。
中年男人虽然没有说话，却趁着售票员不注意，又踹了姑娘的伤腿一脚。
“哎，你们怎么这样？”售票员年纪不大，当售票员的时间不长，没见过这种人，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只徒劳地呵斥着对方，这种呵斥对中年夫妻而言却只是不痛不痒。
正好公交车到站，中年妇女示意中年男人：“走吧。”
中年男人点头，意犹未尽地看着盯着姑娘，要不是售票员护着，他还想上去补一脚。
“不准走！”女孩子尖利的嗓音忽然响起。
中年女人一愣，看着忽然出现挡在面前的小女孩：“你这个小贱人挡着我干什么？”
周立反问：“贱人你骂谁？”
中年女人满面理所当然：“贱人骂你呢！”
周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是贱人啊。”
虽然时机不太合适，围观群众还是没忍住，笑了。
中年女人恼羞成怒，伸手去推周立：“小丫头片子，滚开！”
“你碰我一下试试，”周立冷眼看着对方，“殴打伤人可处十五日以下的行政拘留。你们现在至少已经有十五天了，你再碰我，我让你再加十五天信不信？”
中年女人的手还没有触碰到周立，闻言触电般缩了回来。
缩回手，女人定了定神，缓过劲又趾高气扬起来：“我可没碰你一根手指头，你快让开。”
周立并不看中年女人，而是看向还趴在地上的姑娘：“姐姐，你愿不愿意报警？如果你愿意报警，我和我阿姨都愿意做你的证人，证明他们俩打你，而你没有还手。”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不同的人听出了不同的重点。
黄翠翠听的是她要跟周立一起为姑娘作证，她什么时候同意作证了？
售票员听的是报警，对啊，中年夫妻动了手，这就不是简单的口角，是个案件，可以报警了。
群众中有个戴眼镜的法律爱好者，看着周立，藏在镜片后的眼神惊讶而奇异。
强调证明姑娘没有还手？这一定不是凑巧。在伤人案的案情认定中，一旦还手性质就变了，变成打架斗殴。届时中年夫妇固然逃不掉拘留罚款，姑娘参与斗殴也是要拘留的。
这么小的女孩子，竟然懂得打架斗殴和殴打伤害的区别。
说起来，自己明明算个法律爱好者，事情发生的瞬间却只知道愤怒，愣在当场，压根反应不过来适合的法条。小姑娘不仅挺身而出，还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难道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我们也愿意作证。”两个男孩子的声音响起。
周立循声看去，倒是熟面孔，是此前在桂花沟见过的徐子志的双胞胎儿子，比她小两岁的徐骄和徐骁。
上辈子，桂花沟的见面就是周立跟双胞胎唯一的见面
没想到这辈子会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再见。
对上周立的目光，徐骄和徐骁冲她点头笑笑。
弟弟徐骁只是内敛地弯着嘴角，哥哥徐骄却直接龇露出一口大白牙。
明明是同一张脸，笑起来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听到徐骄和徐骁的声音，法律爱好者虎躯一震。
把挺身而出的机会输给小女孩子就算了，竟然还把帮腔的机会让给两个更小的男孩。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瞬间，法律爱好者不再迟疑：“我也愿意作证，这件事是民事案件还是刑事案件，得等姑娘的伤情鉴定做出来才能够判断。但姑娘，只要你愿意报警，即便只是民事案件，这对夫妻的拘留和罚款都是跑不掉的，如果是刑事案件，他们还要坐牢。”
民事案件？刑事案件！拘留罚款还要坐牢？！
中年夫妻听见如此专业的名词，顿时慌了。
中年女人抬手就来推周立：“懒得跟你废话，别挡道，我要下车。”
周立到底只有十一岁，当场被推得一个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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