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一个人究竟有没有灵魂的标准，首先需要判断他有没有肉体，有肉体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是有灵魂的状态。除了死人。
当然，你也不知道死人究竟还有没有灵魂。
人在濒死的时候，会有一种极限的窒息感，那时候是灵魂“出窍”最好的时机，也是人的躯体被占用的最好时机。这种方法在道家口中，也叫做——夺舍。
“林肃”和系统，便是算准了这一点。联手把林肃的身体抢走，从头培养了八个月。这里面的灵魂，林肃很难说究竟是什么成分，也许残存了他的意识，但应该也已经不多了。
他的身体里装着的却不是他自己。林肃说来都想笑。
妈的！你搁这儿借老子的身体养小鬼呢！
还好他一拳头给他抡爆了。
等等，真的抡爆了吗？
林肃突然反应过来，他这次实在是太冲动了。
作为历史修复师，他可以改变的只有历史，并不能掌控未来，也就是说，他现在只能往发生过的时间段传送自己......
倘若回溯功能只能作用于已经存在的物体上，如果以现在的时间为参考点，那么他已经没办法去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把自己脑子给摘了。
除非——这个规则对于异能者本身——没有限制。
可是他不想再去试了。
说到底，那是他的身体，他不可能再下得了手去“杀”他自己，先不说能不能真的还有机会把人杀死，他如果再把自己的身体杀死了，那他又该去哪里呢？
他又能去哪里呢？
这场无限回溯的尽头，又通往哪里呢？
摆在林肃眼前的只有两个字——死亡。
“我是什么？”恐慌再度袭来时，沈瑜贴着林肃又问了一次。
这一次林肃回答：“是我老婆。”
他搂过沈瑜的腰，将人顶起来，沈瑜绸缎般的长发洒落在他的胸口，淡蓝色眼瞳里泛着点点星光。
不管了。
毁灭吧。
什么都不想管了。
林肃和沈瑜对视着，在他浅色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眼睛，一道浅蓝包裹着一团乌墨形成了幽蓝色，如同雨林深处的一棵梦幻蓝藻，予人雨过天青后的岁月静好。林肃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此刻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沈瑜是他老婆，他俩换过戒指的，承诺还作数的。
“我是谁？”沈瑜坐在林肃身上，单手撑在枕边，月光照亮他玉般的侧脸，墨发从光滑的脊梁处散开，露出细腻白皙的腰背。
“你是我老婆。”林肃看着他道。
沈瑜抵上他的额头，眼角微微上挑，语速渐缓，继续问：“我是谁？”
“老婆。”话音刚落，林肃已经扣住沈瑜的后脑勺，撞上了他的唇。湿滑的舌软糖似的钻入口中，林肃的嘴里还含着一丝血腥味，可竟然一点也不让人生厌，鲜血混杂着唾液，反倒让人品味出一道别样的甘美。
“老婆，咱们私奔吧。”过了许久，林肃才恋恋不舍地把嘴从沈瑜嘴上分开。不过两人还是鼻尖贴着鼻尖。
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林肃想。趁着现在他的意识还清醒，能多过一天二人世界就多过一天，能多亲一次就是一次，其余的他暂时都不想考虑了。
至于沈瑜骗他的那些事情，他也不想再去追究了，他已经说了自己不是故意的，那还斤斤计较些什么，相信他就是了。
至少沈瑜不会想要杀了他，也不会想要操控他的意识。
这就够了。
林肃想，只要他在下雨天能够和我躲在同一把伞底下接吻，这就够了。
“去哪儿？”沈瑜轻舔了舔下唇，从林肃身上坐直了，伸手往后撩开散乱的发丝，露出饱满的额头。他笑，嘴角勾起一丝餍足又带点张扬的弧度。明明是自己的嘴被吻到发肿，却像是他从林肃这里讨到了什么极大的便宜。
他这样一问，林肃反而犯难，他也不知道去哪儿。
朝都？他已经回不去了。锦都？已经几乎被烧光了。荆楚？他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去的必要。至于其他，他不知道那些地方是不是正有人等着他去送死。
思前想后，他只能想到一个地方。
闽都？
是了，重生的队伍里，还有梅念知呢。不管怎么说，他应该回去看看丈母娘？还是应该叫婆婆？无所谓，反正都喊娘就行。
“去月亮上吧。”月光拢在沈瑜身上，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诱人的清亮，似极了浸在水中的白璧，林肃觉得好看，稀里糊涂地对他说，“咱们去月亮上。”
“什么时候去？”沈瑜也不觉得他奇怪，也不问他为什么想去，只问他时间。
“现在吧。”
林肃撩开沈瑜后背的发丝，让月光尽数照在他身上。
溶溶冷月裹了沈瑜满身，从挺直的鼻梁缓缓往下，洒过修长的脖颈，洒过丝绸般流畅的锁骨，洒过线条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林肃的手也慢慢移到了沈瑜的后腰上。
他了解沈瑜的敏感点，也了解他接吻时喜欢搂自己腰、最喜欢用玉兰味的沐浴油，最重要的一点是，意乱情迷时沈瑜喜欢呻吟着叫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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